至于来护儿,如今在涿郡也站稳了脚跟,人家不愧是统帅级别的大将,心知自己麾下这些人,只能打一次。
也就是说,他没有打第二次的机会,一战定胜负。
北面的突厥蠢蠢欲动,南边的格谦屯兵十五万,他现在可比卫玄难多了,也就是他,能够不动如山,换成其他人,格谦早把他干了。
自打征高句丽开始,他就没有用过精锐,心里的苦实在不足对外人道哉。
“博陵崔虽然都逃进了山西,但是他们留在博陵郡的人,一直在想办法给我们暗通消息,”大将费青奴道:“格贼的布防,颇合兵家之道,南北各有两道防御屏障,正好将我部与张须陀阻隔开来,清河郡的反贼也北上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邓暠笑道:“其实我们是有退路的,大不了从辽西走廊退回辽东,以此坚守,贼不得入。”
来护儿笑着摆了摆手:“我若一走,河北北面防线彻底打开,突厥人势必南下,若与叛军结盟,身在洛阳的太子,也扛不住啊。”
韦保峦道:“突厥一直有一支大军,在长城以外虎视眈眈,若我将来南击格谦,他们引兵来攻,我该如何防备?”
来护儿淡定道:“我们这一支涿郡的孤军,不动,比动的作用更大,眼下格谦也认为,我会与张须陀合兵攻打他,其实老夫并没有这个念头,我部眼下的主要作用,是阻断突厥人南下,免得他们干预我国内乱,那才是大事,至于格谦之贼,还是得交给太子。”
“外重内轻啊,”长子来楷道:“突厥与我是死仇,一旦有机会,必然南下犯我山河,格谦之流虽为反贼,但总是比突厥祸害起百姓要轻很多,孰轻孰重,各位心里要有数。”
他说的没错。
格谦自己就是河北人,他能残杀河北人吗?下不了手的,祸害是肯定祸害,但有个度。
突厥人就不一样了,这是外族,一旦进入中原就是各种烧杀抢掠,就跟大隋进入突厥一样,都是能不留活口就不留活口。
眼下来护儿的军情,靠的是运河这条线,这么长一条河,总会有办法将军情送来。
不过他眼下,也仅仅知道山东叛军在荥阳,被击溃了。
但这个消息,无疑是非常鼓舞人心的。
“若老夫所料不差,瓦岗贼众熬不过三月,届时太子会入清河郡主持大局,那么洛阳大军就可以沿河北上,与张须陀会合,”来护儿沉声道:
“算算日子,快也得四五月份,太子一到,格贼必乱,届时我阻其北上之路,那么他只能选择与太子决战,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参与,因为太子到了,北面的突厥便不敢妄动。”
来楷道:“瓦岗贼寇不是那么好收拾的,要不然也不会转战河南、山东、河北,至今拿他们无可奈何。”
“胜负的关键手,就在黎阳仓,”来护儿道:“只要他们打不下黎阳仓,就断了粮,届时自溃。”
没有粮食,就看不到希望,所以黎阳仓之战,是大隋近十年,最惨烈的一场攻防战。
黎阳仓,单是84个仓窖,就占地三百一十亩,藏储总量为一千三百万石,外有城墙护城河,以及堡垒二十一座。
眼下的黎阳仓,库存还有不到两百万石。
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多,但是可以供应十万人吃三个月。
这就是为什么翟让拼了命也要打这里,十二万大军三面合围,昼夜不停的猛攻黎阳仓,护城河早就被填平了。
这种时候,是没有人会放火烧粮的,因为大家全指望这个活命。
城墙上的肉搏战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这里已然成为人间炼狱。
短短三天,翟让部阵亡过万,即使如此,他们这支叛军依然没有出现任何颓势,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拿不下这里,就是个死。
杨玄挺的援军已经渡河了,暂时休整之后,直接绕过黎阳仓,结阵于贼军左翼,王伯当亲领大军,与杨玄挺正面开干。
与此同时,许玄彻、万瓒两部骁果军正在猛攻武阳郡首府贵乡县。
这里的叛军头子,叫翟摩侯,翟弘的儿子,翟让的侄子。
瓦岗主力全在汲郡,他是扛不住的。
李靖在拿下观城之后,直接便奔着汲郡去了,至于许玄彻、万瓒能不能打下贵乡,他不在乎,只要对方拖着翟摩侯就可以了。
他也不怕二人反水,河对岸玄纵还在呢,他们没有任何反水的胆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