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约是清楚的,这就是为什么来偷袭的会是咄苾(颉利),因为咄苾在东。
“突厥人果然来了,杨公所料无误,他们竟然真敢偷袭陛下营垒?”裴蕴接到军情后,赶忙入帐递送消息。
杨广咧嘴一笑:“不怕他来,就怕不来,传令齐王,主动迎击。”
向来保守的董纯一愣,赶忙道:“我营垒坚固,外围遍设陷阱,还是拒营而守比较合适。”
麦铁杖也道:“等他们冲寨无果折了锐气之后,咱们再出击方为上策。”
杨广冷哼道:“朕之禁军,岂有龟缩之理?儿郎们皆为以一当十之勇士,区区蛮夷不足道哉,令齐王立即出击,剿灭贼人。”
张定和与裴仁基对视一眼,心里暗自摇头。
郭荣和阴世师则是拼命劝谏,但却毫无作用。
现成的营寨你不用,非要主动寻求决战,这是干什么啊?那当初搭建营寨的时候,费那事干什么?
杨广的营寨,东西相距二十里,荆元恒想要帮忙,也不容易,因为东面有了敌军,他更需要提高戒备,提防西、北也有敌军来袭,所以几乎抽调不出多少人手帮忙。
杨暕呢,是个棒槌,本身就没有带过兵,而且眼下又急于建功,接到旨意之后,直接带着两万精锐骑军出寨迎敌。
但是他不知道,咄苾麾下有整整十五万铁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干死大隋皇帝,又或者击溃皇帝的禁军,那么大隋整个大军,就会撤走,这场大战也就结束了。
擒贼先擒王嘛,人家突厥人也懂整个道理。
赵德言直到现在,才知道咄苾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机会通知宇文述了。
既然回天乏术,那就各忠其主吧,
“看旗帜,应是隋人左备身府之主力,这是非常难啃的骨头,那个齐字王旗,应该就是杨暕了,此子不同于其三弟,并未有任何统兵经验,”赵德言解释道。
咄苾早就知道了,我打的杨暕,但是他不会告诉赵德言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依军师之言,此离寨之精锐,应如何破之?”咄苾问道。
赵德言道:“不惜代价,倾尽全力全歼之,此军若溃,必然影响军心,我军方可一鼓作及冲击营寨,杨广若危,宇文述必引兵来救,王庭之危自解,可汗可尾随追之。”
“我要杀了杨广,”咄苾冷冽道:“以报杀兄之仇。”
“杀不了的,最好的战果是驱其南下,眼下隋朝内忧外患,若撤,数年内将无再战之力,我突厥会有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届时再图大事,”赵德言道。
咄苾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突厥人跟你们汉人的区别,你们总是将骨肉之情挂在嘴边,却不在心上,但我们不一样,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叫做不共戴天,睚眦必报。”
赵德言没有再多少什么了,他很清楚,咄苾比他大哥始毕,厉害多了。
兵分三路,以三面包围杨暕,咄苾铁了心要一口吃掉这支出寨精锐。
正如赵德言说的那样,士气太重要的了,突厥这边现在非常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
咄苾亲自上阵督战,漫山遍野的骑兵嘴里发出呜呜的奇怪声音,朝着杨暕部铺天盖地而去。
杨暕眼见这副架势,心里顿时慌了。
做为主将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定,他其实也清楚,这没法打了,应该撤,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率军刚出来,就撤回去,不是显得我太无能吗?
本来就屈居老三之下,这要是灰溜溜的返回营寨,以后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何况这是父皇的旨意。
“齐王速回,贼人势大,不宜接战,”左御卫将军李琛着急道。
杨暕坐在马上,还在犹豫。
“殿下,不能打啊,我们应速速回营,迟恐不及,”虎贲郎将罗艺道。
杨暕一声不吭,抓着缰绳的双手微微轻颤。
“殿下!”罗艺猛喝一声道。
杨暕猛一咬牙:“撤!”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不好撤了,前军本来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结果主将下令撤军,整个军阵顿时就乱了。
其实两万精锐,完全是可以打的,换成李靖苏烈,直接就开干了,你怕啥啊?屁股后面又不是没有援军。
你这是打也不敢下令,不打也犹豫,罗艺他们就是看出突厥冲击之势已成,他们这边又是清一色骑兵,没有形成冲势,已经落在下风,必须回撤。
结果杨暕这把一犹豫,前锋几个兵团,直接就被卖了。
人转身不费劲,马转身可是费老劲了。
随着厮杀声响起殿后的骑兵直接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营寨内,锣声大响,这是营寨被攻破的信号。
裴蕴等人顿时大惊,赶忙扶着杨广上马,然后护卫着皇帝往荆元恒所在的防区奔逃而去,营寨内顿时乱作一团。
十年前的杨广,绝壁不会这么窝囊,但是现在不行了,岁数大了,何况还是皇帝,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他自己不肯走,底下那帮武将也会强行将他带走。
还是那句话,谁跑谁吃亏,杨暕这么一乱,影响了整个战局,咄苾又复仇心切,十五万大军全力冲营,身为大隋精锐的王牌军,竟然比来护儿的骁果军还窝囊。
丢人丢到家了将熊熊一窝啊。
荆元恒收到消息之后,亲率一支万人精锐,过来接引皇帝。
“陛下速往北走,与许公主力汇合,”荆元恒见到杨广之后,赶忙道。
裴蕴大急:“敌军声势浩大,兵马过众,前方战事不明,不可陷陛下于险境,应往南进。”
皇帝逃跑,不能说南逃,应该是南进,不能用逃这个字。
荆元恒目瞪口呆:“巧言令色的狗贼,焉敢害我陛下?南方皆为后勤,陛下若进,敌必追之,唯有往北会同主力,才有”
“别说了,朕欲往南,速令宇文述南下救驾,”杨广怀里抱着孙子杨瑾,撂下这句话之后,直接就往营寨的南边走了,护卫大军赶忙跟上。
荆元恒望着皇帝南逃的队伍,仰天长叹:“败局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