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看上的不是独孤机,而是独孤修德。
要知道当时李渊放了话,不杀王世充,而是流放蜀地,独孤修德这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行刺杀之举,事后也被罢了官。
自古忠孝一体,至孝之人多半也是忠心的。
其实杨铭也想过,到底会不会是李渊暗授机宜,自己不便出面,偷偷让表侄去完成他的心意呢?
可能性不小啊。
所以杨铭只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这要是上上之材,就着重培养,不是话再扔掉就好了。
独孤纂返家之后,立即召见闺女,结果管家说闺女去了江都耍去了。
“怎么又去江都了?”独孤纂大怒,闺女近来换了爱好,不怎么出门狩猎了,毕竟最好的那帮狐朋狗友大多都被家族叫回去,安排前程了。
所以独孤凤儿便借着家族把控了通济渠的漕运生意,时常坐船南下江都,去欣赏江南风光。
管家道:“是跟着漕船去的,算算日子,也就三五天就会回来。”
“别人家的闺女,早早就想着出阁,我倒好,养了个野小子,”独孤纂怒视次子独孤薪,道:
“这次回来把她给我关起来,哪里也不准去,还有,想办法让太子知晓我关了凤儿禁闭,看他如何反应。”
独孤薪皱眉道:“恐太子不喜吧?”
“就是要让他不喜!”独孤纂拍桌道:
“最好赶紧把凤儿给我弄走,我可不想跟杨达一样,养一个六尘不染、拒缛礼于移天的闺女,武华那个儿子武士彠也是个妙人,这都跟在杨达闺女屁股后面献媚三年了,还没有拿下。”
独孤薪笑道:“武华的洛阳丞,那是观王找太子帮忙,才给弄到手的,他不巴结观王府怎么行?我倒是听坊间传闻,杨达的那个女儿对武士彠还是有点意思的,要不然早就斥令对方远离了,怎会像眼下这样给机会呢?”
“这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独孤纂冷笑道。
运河上,独孤凤儿迎风而立,家族的漕船已经在板渚码头卸了货,而她则是直接坐船沿着洛水,进入洛阳城。
人一旦有事可做,就会减少胡思乱想的时间,但独孤凤儿觉得,无论她每天过得如何充实,但脑海中还是有一道挥之不去的身影。
刚刚登岸,二哥独孤薪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稀罕啊,你怎么在这等我?”独孤凤儿笑道。
独孤薪笑了笑:“我奉父命来接你,阿爷说了,今后不准你离开家里一步,是家里,可不是洛阳噢?”
独孤凤儿顿时皱眉:“凭什么?他好好的抽哪根筋了?”
“阿爷也是为你好,凤儿跟我回去吧,”说罢,几十个人簇拥过来,将独孤凤儿和独孤白楼围在其中。
独孤白楼没有任何反应,因为独孤薪给他使眼色了。
独孤凤儿冷哼一声,也不当回事,跟着自己的哥哥就回家了。
自己的父亲什么性格,他是清楚的,自己只要一闹,阿爷就会心软,兴许是这次出门的时间太久,惹阿爷不高兴了。
但是这一次,独孤纂是来真的。
女儿归家之后,他见都没见,直接便令人将闺女的庭院反锁,不准她离开一步。
独孤白楼肯定是不受约束的,于是她找上独孤纂询问缘由。
“除了太子,眼下还有谁敢收留她啊?”独孤纂对独孤白楼还是很客气的:“可这丫头一门心思的不回去,太子那边也没个信,我这也是着急啊。”
独孤白楼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杨铭主动要人?”
“就是这个意思,”独孤纂抚掌笑道:“您跟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您出面是最合适的,凤儿年纪不小了,总不能再这么疯下去。”
“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是有个条件,”独孤白楼道。
独孤纂大喜道:“您说。”
独孤白楼抬头看向对方,直视道:“不要掺和杨铭宫闱之事,这个游戏你玩不起。”
独孤纂一愣,脸色顿时凝重。
独孤白楼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尚书左仆射,凤儿又何至于此?你以为她不想见杨铭吗?她是担心你把独孤家给卷进去,不要以为杨铭好说话,人家那口刀,杀谁都是个杀。”
独孤纂顿时遍体冷汗,他深知独孤白楼伺候圣后一辈子,见识非同一般,而他也确实指望闺女去东宫争宠,好造福家族。
“你好好想想吧,真要为了凤儿好,就不要把手伸那么长,至少现在不行,”独孤白楼起身道:“杨、裴两家都被杨铭压的死死的,你算老几啊?”
独孤纂嘴角一抽,没敢说话。
论辈分,独孤白楼是他的姑母,人家可是照顾太子长大的,他可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