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维的流形上设置了一个具有可微结构的不变性耦合子.”
报告台上,徐川对照着身后的ppt,讲解着杨-米尔斯方程的解存在性证明的。
虽然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不过考虑到台下听众的理解能力,他还是选择了尽量放缓自己的讲解速度,以让前来参加会议的学者听到更多的东西。
报告会的前排,那位提出杨-米尔斯理论的杨老先生睁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台上的讲解。
尽管对于他来说,论文上的东西早就已经研究透彻了,但今天坐在这里听着报告,心中的复杂情绪无疑是最难以言叙的。
坐在杨老先生的身边,邱成桐看了一会报告,微微侧了一下身体,笑着看向身边的老友,笑着低声问道:“说起来,你应该从未想过自己提出的问题会在你还活着的时候被解决吧?”
听到这话,杨振寜缓缓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从未想过。”
邱成桐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好一会才回答:“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提出的理论被后来者解决,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当然,这也是最幸运的事情。”
“很奇妙,也很满足。就像是在茫茫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时,看到了一座闪烁着光芒的灯塔时一样。”
“如果在接下来我还能存活的几年时间中,能看到剩下的那一部分问题被解决,甚至是看到强弱电三力统一的话,那就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说着,杨老先生忽然回过神来,老迈的脸庞笑了笑,有些期待又有些无奈。
上天对他已经不薄了,多少提出问题的学者终其一生都未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答案?
就像是十八世纪从布列斯伦茨的小镇送往柏林科学院那薄薄的八页纸一样,葬送了黎曼的一生一样。
为了找寻是否有一个非平凡零点数位于复平面上 re(s)=1/2的直线以外,黎曼困扰了人生下半年所有的时光。
而他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杨-米尔斯方程的答案,这已经很幸运了,他又怎能向上天去祈求奢望看到更多的东西呢?
一旁,邱成桐笑了笑,开着玩笑道:“努努力加把劲再多活两年,说不定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台上那个人就满足你的愿望了呢?”
看着台上的那个人,杨振寜笑了笑,开口道:“希望吧,不过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从相应的拉格朗日量可以看出,在无穷小规范变换的q-模拟下,数值是不变的。而我明确地给出了$ su(2)\ x u(1)$的双变q-变形的拉格朗日和变换规则。”
“规范势满足q交换,正如人们从量子群的微分几何中所期望的那样.”
报告台上,徐川的讲解依旧在继续,手中的粉笔配合着黑板上的算式
对杨-米尔斯方程的讲解和报告,不仅仅是在对台下的观众进行,也在他自己心中进行。
在过去那漫长时间中所证明的理论,在这一刻重新映入了脑海中,再无磨灭可能性。
而在对过去这条思路进行梳理和报告的同时,一条新的思路在他脑海中隐隐约约的酝酿着。
似乎,这个惊艳了世人,惊艳了数学界和物理学界的方程,还有另一种通向答案的方式。
报告台下,坐在格尔德·法尔廷斯这个有些毒舌又有些固执的日耳曼老头边上,爱德华·威腾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下了最后一部分有关于证明的思路后,笑着看向了法尔廷斯,开口道:
“你觉得他做到了吗?”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明知故问,毕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超算中心已经对通解进行了验算,结果正确。
他只是想找这个固执的日耳曼老头炫耀一下,毕竟徐川可是他的学生。
法尔廷斯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很优秀的数学功底,不过我想这应该并不是来源于你。”
听到这话,威腾顿时就被噎住了。
他真是犯贱,找这个毒舌评价做什么。
法尔廷斯没理会他,望着台上正在给论文做收尾的徐川思索了一会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威腾交流的开口道:
“他的数学功底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优秀,然而在解决‘杨-米尔斯方程’这个问题上,他以往的那种解决问题的惊艳,似乎消失了。”
听到这话,爱德华·威腾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诧异的看向法尔廷斯:“你觉得他退步了?”
盯着黑板上的算式思索了好一会,法尔廷斯才开口道:“如果说是对于各种数学方法的运用,尤其是在微积分和阿贝尔对称群上的研究与理解,这部分的的确可以称得上非常成熟,成熟到这些公式就像是天生如此一样。”
“这说明他对于数学的理解越来越深了不是吗?这难道不是好事?”威腾好奇的问道。
“是好事,但也不一定。”
法尔廷斯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接着道:“他的论文我全都看过,从最初的弱weyl_berry猜想开始,到ns方程的证明,每一篇每一个问题的解决,都充满了一名数学家有的惊艳和灵性。”
“尤其是前些年在ns方程的最后一步上,那篇论文就如同我当初解决莫德尔猜想一样,仿佛来自虚空一般。”
“但在这篇论文中,这种感觉在我心中消失了很多,他在数学上的技巧运用更成熟了,但如果是丢掉了这份惊艳和灵性的话,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一名数学家而言,各种数学公式与技巧运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最重要的却并非是这个,而是一种灵性。
至少在法尔廷斯看来是的。
只有充满了灵性,才能在数学的领域前进,以及去探索和解决那些未知的问题。
听到这话,威腾耸了耸肩,开口道:“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夸张了?在我看来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已经很优秀了。”
顿了顿,他笑着继续道:“而且,如果说,解决了杨-米尔斯方程的证明都不够惊艳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惊艳的?”
法尔廷斯没理会他,目光继续落在了报告台上,这种感觉,威腾他一个不纯的数学家是没法理解的。
正在这时,报告台上一直都在讲述的声音,忽的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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