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熟练了,成熟客了,再点些有挑战性的菜单。
墨画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只“大家伙”,默默记下了它所在的节点,而后动用了权柄,以意念沟通神权之树,烙下印记,确定了自己的这份“妖魔菜单”。神权之树,无尽光芒流转,神明威严蔓延。
“小邪神”掌控权柄,发号施令。
群魔伏首,听从号命。
七日之后,邪祟成军,入侵神胎梦境。
这一道命令,被墨画烙印在神权之树上。
成功发号施令之后,墨画的神念,便立马脱离了神权之树。
祭坛是别人的,权柄是别人的,妖魔邪祟也全是别人的。
偷偷借用一下就成了,不能久留,以免留下马脚,被大荒邪神“逮”住。
虽然大荒邪神,要怎么样才能“逮”住自己,怎么发现自己的马脚,墨画还不清楚。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既然窃取的是邪神权柄,小心谨慎些,手脚利索些,总归是必要的。
还有……要“毁尸灭迹”。
祭坛之上,墨画睁开眼,而后没有迟疑,立马取出灵墨,神识御墨,在祭坛之上,布下了数道,二品十六纹的地杀阵。
这个祭坛,只能用一次。
用完了,就要给它炸了,不能重复使用,否则就是给邪神定位,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以及身份。
墨画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漏掉什么好东西,也没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才沿着原路返回。
顾安顾全等人,还在洞口等着。
见墨画出来了,顾全微微松了口气,问道:
“小公子,里面情况如何?”
墨画神色凝重,“里面太危险了,我没敢太深入,也没查到什么,直接炸了吧。”
众人:“……”
顾安低声道:“这样……好么?”
墨画点头,“明知山有虎,没必要偏向虎山行,直接把山炸了,也是一样。”
众人琢磨了一下,缓缓点头。
里面既然有阵法,那自然就是小墨公子说了算。
自己这群人,也不会比小墨公子更懂阵法……
“大家离远点。”墨画道。
众人离开洞口,墨画隔着老远,以神识催动阵法。
数道地杀阵爆炸,轰隆声起伏,强烈的灵力波动肆虐,将祭坛直接炸得粉碎。
十几息后,爆炸平复。
洞口坍塌,落下的土石,将祭坛彻底埋没。
墨画便放心了。
这下总算功成圆满,可以回去了。
他还要早点回宗门,等着七天后接“外卖”呢。
墨画一身轻松,心情愉悦。
“可以回去了。”
“是。”
顾安等人颔首称是,神色略显释然。
此行历经种种波折,虽然有很多事情,阴森诡异,他们想不太明白。
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该救的人救了,该抓的人也抓了,任务也顺利完成了。
一行顾家修士,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
河神庙还是有些阴森。
众人不想久留,便启程往回走,但走之前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带路的奢大师。
奢大师一脸铁青,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顾全看了眼墨画,问道:
“要把他丢在这里么?”
墨画目光微闪,摇了摇头,走到奢大师身边,如恶魔一般低语道:
“再装死,就真的把你杀了!”
奢大师猛然睁眼,一个激灵,立马蹦了起来。
“别杀我!”
顾全有些不快,上去一脚,踢在奢大师的腿弯上。
奢大师顺势跪在地上。
顾全反手拧着奢大师的肩膀,将他按住,右手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奢大师面色愠怒,但刀架在脖子上,根本硬气不起来,忙道:“饶命!饶我一命!”
顾全目光征询地看向墨画。
墨画叹了口气,惋惜道:
“杀了吧。”
这个老杂毛,知道得太多了,留着多少是个隐患。
而且他本身既是邪丹师,也是邪阵师,无论是炼邪丹,还是画邪阵,手上都必然沾了不少血腥,死不足惜。
顾全当即就要砍奢大师的脑袋。
奢大师声音都变了,“你们不能杀我!”
墨画好奇,“为什么?”
奢大师面色纠结。
顾全便顺势将刀,划在奢大师的脖子上,割破了皮肉,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流出。
奢大师一惊,立马道:“我还有秘密。”
墨画默默看着他。
奢大师被墨画看着心慌,知道这小阎王面容天真,心狠手辣,不敢再卖关子,这才咬牙颤声道:
“我是……大荒皇裔……”
顾安顾全神色皆是一变。
墨画皱眉,“皇裔?”
奢大师道:“离州以南,无尽大山,申屠一统,大荒封王……”
“我乃申屠一族的后人,体内流着大荒皇族的血脉!”
墨画心中一震,而后露出耐人寻味的目光,瞅了眼奢大师,“就你?”
他一脸不相信。
奢大师生气,但又不敢对墨画生气,只能带着深深的怅然道:
“我真没骗你……”
“大荒皇族……亡了,仅有少数族裔,散于九州,苟延残喘,早已今非昔比了,也难以重现大荒王庭的盛势了……”
“我甚至,连本姓都不敢用,只取了个形似的字,用了‘奢’这个姓……”
墨画忽而眼皮微跳。
申屠?
奢……屠。
屠先生?
那个屠先生,莫非也是大荒皇族的后裔?
墨画看了眼奢大师,到底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有将“屠先生”这三个字问出口。
顾安皱眉,低声道:“小墨公子,此人若果真是大荒皇裔,怕是……不好就地宰了……”
墨画有些不解。
顾安便道:“千余年前,大荒申屠王族叛乱,僭越道廷,自封为皇,道廷派苍龙道兵镇杀围剿。”
“此战惨烈,持续数十年,最终大荒皇君被枭首,其余皇族也都尽数伏诛,活下的没几个……”
“这人身上,若真有大荒皇裔的血脉,那就非同小可了,轻易还杀不得……”
墨画不置可否,而后看了奢大师一眼,目露沉思,身上的杀意,或明或灭。
奢大师头皮发麻。
河神梦魇一行,他是明白的,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阎王的字典里,必然没有“皇裔不可杀”这条规矩。
他若真动了杀心,神明都保不住自己。
“别杀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奢大师神色慌张。
墨画见奢大师的神色,心思微动。
这个奢大师……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留着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威胁一下,不能让他乱说话,尤其不能,让他把自己的事说出去。
墨画微微颔首,略作沉思,而后靠近奢大师,低声道: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守口如瓶,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说出任何,有关于我的事,尤其是对你的‘神主’……”
奢大师神色变幻不定。
“别忘了……”
墨画浅浅一笑,笑容有些邪气。
“……河神庙前,是谁开的坛,把我引到梦魇中的……”
“梦境之中,又是谁为我开的门,谁给我带的路,谁对我泄的密,谁跟我串通一气……”
墨画轻轻拍了拍奢大师的肩膀,“是你。”
奢大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
“我没有!没串通!”
墨画叹了口气,“伱说没串通,别人会信么?你自己想想,你自己会信么?”
奢大师百口莫辩,神色痛苦。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不知不觉间,好像就成了“神主”的叛徒了。
跳进烟水河也洗不干净的那种……
“可是河神大人,它已经知道……”
奢大师神色畏惧。
“不,”墨画摇头,“它什么都不知道了。”
奢大师一怔,有些迷惑,随后瞬间明白了什么,面色苍白,难以置信道:
“你,你……”
梦魇之中,在河神施展血河神通的时候,他就晕了过去,之后神志不清,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莫名其妙醒过来,就躺在地上装死。
此时他才意识到……
为什么梦魇崩塌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平安无事醒了过来,为什么河神大人不仅没抹杀了他们,甚至连那两个孩子的祭品神魂,都放了出来……
因为河神大人它,它已经……
一股凉意寒彻心扉,奢大师浑身颤栗,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墨画。
仿佛墨画,是一个可怕的邪神。
凡人,不可直视神。
墨画又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梦魇消失了,河神也没了……所以,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梦魇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你就是那个带路的叛徒……”
奢大师尽管害怕,还是声音颤抖,试着自证了一下清白:
“我……不是叛徒。”
“这重要么?谁会在乎呢?”墨画叹了口气。
“无论你是不是,你现在都是了……”墨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力。
奢大师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一个念头,深深种在了心底:
“我是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