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若是外出,追捕火佛陀,你就跟着我,寸步不离,不要擅自行动,肆意妄为……”
……
“嗯嗯嗯。”墨画连连点头。
他要求也不高,打入道廷司,能跟着混就行了。
以后的事,再见机行事吧……
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道廷司的身份,而且与顾叔叔,达成了“互相合作”的“约法三章”,墨画也就不客气了,连忙问道:。
“顾叔叔,璧山城谢家灭门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火佛陀怎么进璧山城的?”
“谢家为什么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谢家因为什么被灭门啊?”
“谢家被灭门之后,火佛陀又去了哪里?没找到吗?有线索吗?”
……
墨画“好奇宝宝”一样,小嘴哒哒哒哒,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顾长怀听得头疼不已。
他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大麻烦。
不过已经上了“贼”船,后悔也晚了。
顾长怀放开神识,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皱眉沉声道:
“那日你报了案,我便亲自带人,去搜寻火佛陀……”
“可峦山城与璧山城的交界,只有些许火焰痕迹,却没有火佛陀几人的身影。”
“我又派人四处查了,只是火佛陀几人,却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似乎有人,替他们遮掩了痕迹……”
“而数日后,谢家灭门案,就发生了……”
“具体的案情,还在查,不太好确定,我只能和你说些大概的东西……”
“谢家的阵法,被人动了手脚。”
“原本是对外的防御阵法,被人改成了对内的困阵。”
“那日深夜,火佛陀突然出现在谢家之中,骤施法术,陨火天降,当即便杀了不少人,点燃了房屋,火势很快蔓延,逐渐扩大……”
“而后数十个狠辣的罪修,趁着火势掩杀,屠戮谢家修士……”
“谢家遭到袭击,匆忙之间,开启阵法,想借阵法御敌,但却反被阵法困死,逃生无门,葬身于火海之中……”
“火佛陀的手段,也极为残忍。”
“似乎真如传言那般,火佛陀与谢家,有着深仇大恨,只杀人还不行,还要将谢家之人,剖腹分尸,挫骨扬灰……”
“因为阵法隔绝,外面的人,包括道廷司的一众典司和执司,想进进不去,里面的人,想出却出不来……”
“就这样,火佛陀当着道廷司,以及整个璧山城修士的面,将谢家满门,尽数屠戮……”
顾长怀说到这里,难掩面容的愤怒。
墨画也心有不忍,默默叹了口气。
“之后呢?”墨画又有些不解,“阵法封闭,成了困阵,困住了谢家满门,那应该也困住了火佛陀,谢家逃生无门,火佛陀同样也逃不掉啊……”
顾长怀面容肃然,“问题就在这里……”
“火佛陀灭了谢家,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便消失在了困阵里,璧山城中,根本没有火佛陀的踪影。”
“不仅火佛陀,与他一同行凶的数十罪修,同样消失了。”
“这些时日来,道廷司搜遍了璧山城,以及璧山城附近的所有仙城,一点蛛丝马迹没有……”
“迄今为止,线索也少得可怜……”
顾长怀面容冷峻,有些烦闷。
墨画想了想,问道:“顾叔叔,道廷司请人,推算过因果么?”
顾长怀诧异地看了墨画一眼,“你还懂因果?”
墨画矜持道:“懂一点。”
顾长怀没在意,只摇了摇头,“请过,算过,但算不到,说是痕迹被遮掩了……”
随即顾长怀有些不悦,“依我看,他们就是学艺不精,找了个借口推脱罢了……”
“更何况这年头,还讲什么天机推演,因果预判?不过是故弄玄虚,糊弄人的的东西罢了……”
墨画闻言,便知道了,顾家应该是没有“天机算法”的传承。
他们家,是“天机因果”中的“笨蛋”。
墨画也懒得解释。
天机莫测,因果晦涩,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墨画只顺着他道:“是的,是的。”
顾长怀虽然不懂天机衍算,但直觉敏锐。
他总感觉,墨画看自己的目光,带着点同情,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墨画见顾长怀有些面容不善,连忙转移话题:
“顾叔叔,还有其他线索么?”
顾长怀被他打岔,果然分了心,忽略了自己在墨画眼里,是个天机“笨蛋”的事……
“没了,就这么多线索了。”顾长怀道,“所以你也别缠着我了,回宗门好好修行去吧……”
顾长怀想把墨画这个“小拖油瓶”给甩了。
墨画见状,便道:“我有个线索!”
顾长怀不信,哼了一声,“你能有什么线索?”
“你不信,那我就不说了。”
墨画低头,开始对付自己碗里的鸡腿。
这只鸡腿,似乎是什么锦鸡上的,又大又嫩,味道也很好。
顾长怀被墨画一晾,心情有些复杂。
问吧,显得自己没面子。
不问吧,万一真的是重要的线索呢?
这孩子虽然会“吹牛”,但这种关键的事上,似乎也不会说假话。
顾长怀沉思片刻,只能无奈叹气。
还是火佛陀的案子要紧。
“我信,你说吧……”顾长怀叹道。
墨画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花郎君!”
“花郎君?”顾长怀皱眉。
“就是那个采花贼,”墨画解释道,“我碰火佛陀之前抓的……”
“我听火佛陀他们,喊花郎君‘花六郎’,想必他们是认识的,而花郎君之所以在峦山城出没,估计就是为了,跟火佛陀去灭门……”
“但去之前,因为修采补功法,邪瘾犯了,欲火焚身,又不能在璧山城下手,这样会打草惊蛇,所以才会在璧山城附近的峦山城,挑女子下手……”
顾长怀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墨画理直气壮:“你早也没问我啊……”
更何况,报案的时候,花郎君已经落网了,被押入了道狱,等于已经“伏首”了。
墨画下意识,就把他给忽略掉了。
现在没线索了,墨画想了许久,这才又把“花郎君”从记忆里,给拎了出来……
顾长怀点头,“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一趟峦山城。”
“不是在乾学州界的道狱里么?”
顾长怀摇头,“当地的案子,手续没结清,一般是不会转交的……”
墨画想了想,便道:“我也去!”
“不行。”
顾长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行吧,”墨画也不强求,只淡淡道:“那你问他的时候,有不明白的,再跑回来问我吧……”
顾长怀皱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花郎君,是‘我’抓的!”
墨画又强调了一遍。
顾长怀一窒,无奈道:“行吧,你也跟着。”
墨画两眼一亮,“嗯嗯。”
于是顾长怀和闻人琬说了下,要带墨画,出去一趟。
闻人琬有些奇怪,不知道顾长怀带墨画外出,能有什么事。
但见顾长怀一脸不愿,墨画却神情雀跃,想必对墨画而言,不是什么坏事,便点了点头,叮嘱道:
“路上小心些。”
“照顾好墨画……”
闻人琬又嘱咐了一遍。
“是。”
顾长怀叹气。
之后墨画跟顾长怀一起,乘着顾家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连夜赶到了峦山城。
进了峦山城,入了道廷司。
顾长怀出示了典司腰牌,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峦山城地下的道狱。
只是找到花郎君的时候,顾长怀面色一寒,墨画也目光一凝。
花郎君……
待在牢里,气息寂然。
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得无声无息。
墨画抬头,看了眼森严潮湿,暗无天日的道狱,压低声音,悄悄对顾长怀道:
“顾叔叔,你们道……不是,咱们道廷司,是不是也有‘内鬼’啊?”
顾长怀面寒如冰,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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