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失笑，“我要你一个孩子的人情，能有……”
墨画声音大了点，苏长老这才回过神，脸上露出歉意，“抱歉，想起往事，有些入神了。”
“不想道侣还好，一想到道侣，心里就全是水仙的影子。”
苏长老是因往事而唏嘘。
片刻后，水生对墨画，就又是佩服，又是感激了。
他来这洞府多次，这洞府里，除了一两个烧水煮茶的丫鬟，并没有其他女修。
苏长老喝了口茶，便缓缓开口，将水仙的事，都告诉墨画了。
墨画悄悄走到他身边，问道：
墨画便道：“我有用。”
这已经是五行基础阵式了。
阵法这样学怎么行呢？
于是就开始给他讲解，这些阵纹怎么画，怎么用笔，怎么用墨，布局是怎样的，神识怎么调动，神识不够又怎么办……
墨画道：“好奇。”
墨画看了一眼，是很基础的阵纹。
一旦不符合预期，又会心中失望。
苏长老只能脸皮一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说都说了，又能怎么办呢？
水生在园林小桥边的一个小桌上看书。
水生自然不敢冒犯。
苏长老叹了口气。
“你看什么呢？”
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墨画犹豫了下，斟酌问道：
“您那些往事，能说给我听听么？”
“是，不过那是陈年往事了，现在他是家主，这件事，你别乱说，不然坏了他的名声了。”
二品阵师啊，在二品州界，可真是凤毛麟角。
“陆家主，苏长老，你们聊，我去园林里逛逛。”
这个人情，可有大用！
一个十三四岁的一品阵师，亲口承诺的人情！
而且墨画神色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墨画想了想，道：
“这样吧，您告诉我，算我欠您一个人情。”
“当年我很生气，觉得水仙，一定是被人谋害的，所以查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这孩子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水生心里默默吐槽道。
“……师父，没给你说过么？”
“放心，我不会说的！”墨画保证道。
“什么用？”
这些心思，他打算烂在心底的。
不对！
他虽然想告诉墨画往事，但也没想着把这些哀怨愁肠都说出来啊。
“坐吧。”
苏长老立马摇头。
“但她心里，肯定是怨我的，恨不恨我，就不知道了……”
苏长老比划了一下自己，又往外指了指，比划了一下陆家主。
墨画尽管年纪小，但却是苏长老的座上宾，与苏长老平辈论交。
水生走了进来，见气氛有些沉闷，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苏长老说完，有些口渴，又喝了口茶。
水生比墨画年纪大一些，个头也高一些。
“但没有……”
苏长老被墨画一拍肩膀，忽然一激灵。
“说亲的对象，也都才貌双全，正经出身，灵根也上佳，将来的孩子，天赋也会不错。”
苏长老又看了眼墨画，心底一凉。
任何人学阵法，条件都是不同的，都要循序渐进的，不能因自己的过度期望或失望，而去苛责别人。
苏长老摇了摇头，无奈道：
“这些年，我也想娶个道侣，忘了水仙。”
算是很简单很简单的阵法了。
墨画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喝了苏长老的茶，也算是个恩情，便又教了水生一会。
他将书摊开，指着其中几道金系阵纹说道。
虽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风流韵事，但也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密事。
苏长老便也敷衍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方便说。”
水生听着听着，不由张大了嘴，再看墨画的目光，满是敬佩。
墨画没想到，曾经流连青楼的苏长老，竟还有这种伤心而惆怅的往事。
自己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
墨画听完，惊讶道：
但一些基本礼数，还是要讲的。
不知不觉就倾诉衷肠了……
一时间，苏长老和墨画两人，神色都有些落寞。
“与之相比，水仙就……”
墨画拍了拍苏长老的肩膀，却没有说话，给了个无声的安慰。
包括他怎么与水仙相识，怎么相恋，怎么想为水仙赎身，最后水仙怎么身亡，留下了一个孩子，自己把他带在了身边，给他取名叫“水生”……
苏长老说到这，又是有些生气。
怪不得苏长老和陆家主，关系这么好。
“那你知道你爹么？”
苏长老苦笑，“水仙或许也猜到了我的心思，便刻意疏远我了，似乎不想拖累我。”
墨画一愣，“什么事？”
墨画小小年纪，没有情史，就纯粹是无病呻吟了……
水生吓了一跳，连忙将书收起来，正要发怒，见到是墨画，这才恭敬行礼道：
“小先生。”
“我怕自己自责，怕自己悔恨，怕自己愧疚，所以才推卸了责任。”
喝茶可以，聊阵法也行。
“就是……”
墨画问道：“这本书，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好。”
墨画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墨画本想说“你爹”，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几人一起喝了茶，聊了些阵法，然后又聊了些南岳宗和陆家的事务。
“怎么都忘不了……”
“水仙死后，我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当亲传弟子，想着有我看着，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学点阵法，将来学业有成，他娘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当初怀他的时候，她娘就期盼着，说让他能像我一样，当个阵师，出人头地……”
虽然他很想听，里面说不定就有小灵隐宗叛徒的线索。
苏长老一怔，连忙看向墨画，小声道：
水生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墨画，随后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墨画心中微动。
看来水生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