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本宫死了’直接叫在场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尤其是陈牧。
他呆了好半晌,方才愕然的看了看溪月公主,又看了看百木门的甄诚。
四目相对之间,他忽然转头去看江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猴儿酒!?”
江然却答非所问,话音落下,一抖手,陈牧就感觉跟前一空,再抬头,那坛子已经到了江然的怀里。
就见他上下端详,左右查看,片刻之后,就要仰头去灌。
但正要就口,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对洛青衣喊了一声:
“碗。”
洛青衣听他声音急切,当即不敢怠慢,赶紧从包袱里找到了碗,一抖手扔给了江然。
江然当即倒了一碗酒。
这才凑口一饮,面上现出了些许陶醉之色:
“好好好……入口果木清香,甘醇绵绵,果然是好酒。”
虽然严格来说,不及千蕴山庄的纵意高歌。
但一想到这东西是山中猴子机缘巧合之下酿制,江然便感觉这东西的味道,实在是妙不可言。
“原来江……江叔叔好酒。”
陈牧一笑:
“这确实是猴儿酒,咱们在山中偶然所得。
“不敢浪费,就收入坛中。本想着,待等回到皇都再带上,却没想到遇到了甄师叔和……和江叔叔……
“这才拿来待客。”
江然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碗一碗的倒酒,连喝三碗之后,甄诚这才反应过来:
“你给我留点。”
说着也对洛青衣喊了一声:
“拿碗来。”
洛青衣理都不理他,只是挨个给自己人分碗。
到了最后方才给了他一个碗。
气的甄诚差点跳脚。
江然连喝三大碗之后,又给在场所有人都倒了一碗,这一坛子酒也就见底了。
他滋溜着这最后一碗酒,轻轻叹息:
“可惜啊,猴儿酒可遇而不可求。
“这一碗喝完,今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品尝此等品酒的滋味。
“对了,你方才问我什么?”
陈牧如梦初醒,一拍脑门:
“江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溪月公主早就已经被那恶贼江然给杀了吗?
“可是现在……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江然看了甄诚一眼:
“你这位甄师叔也知道。
“我和这个溪月结识,是机缘巧合。
“她当时正在被人追杀,自称溪月公主,我等都不相信。
“不过看她一个弱质女流,于江湖上乱闯,终究不是個办法。
“这才带着她走了一道,结果到了晚间,就真的来了追杀之人。
“当时你甄师叔正好路过,打那蹭饭。
“亲眼见到了那伙人自称惊神刀江然一行。
“结果一动手,那自称江然之人所用的武功,竟然是火融刀。”
“火融刀……”
陈牧稍微沉吟了一下,方才恍然:
“难道是二十年前融神刀赢白眉的传人?”
“没错。”
甄诚说道:
“其人自称赢神刀。
“冒充江然,追杀长公主,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
“当时若不是有江兄在,你师叔我这会怕是都已经入葬多时了。”
“原来如此……”
陈牧当即对江然刮目相看:
“江叔叔原来武功这般高强,和甄师叔联手,江然能够胜过融神刀的传人。
“如此看来,今日还是甄师叔救了我等。”
“知道就好。”
甄诚打了个哈欠说道:
“您今日所为,便好似三岁顽童,冲着老虎龇牙。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皮娇肉嫩一般。”
陈牧顿时有点尴尬。
想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却又实在是无话可说。
而江然此时开口说道:
“经此一役,溪月公主的身份这才被咱们知晓。
“想到她此来青国乃是为了家国大事。
“我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合计了一下之后,决定护送溪月公主前往皇都,面见青帝。
“好商谈结盟之事。
“但考虑到,这背后追杀之人心不死,所以我们也不敢于官道行走,虽然未必怕了明刀,但终究要提防暗箭。
“这才于山野林间,寻那野径赶路。”
陈牧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当即肃然起敬:
“江叔叔胸怀天下,乃是仁义之士。
“风餐露宿,不辞辛劳,着实是叫小侄佩服!”
溪月公主在一边听的直咧嘴。
前不久还对着江然龇牙,这会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姓江的这大魔头忽悠人着实是有一手。
三言两语之间,这小迷弟就要纳头拜倒了。
却不知道待等你知道这姓江的到底姓甚名谁,又会是个什么表情?
“仁义不仁义的姑且另说。”
甄诚忽然开口说道:
“于此事之中,最叫我心中不解的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
“江然带着长公主进了我青国境内,其后便消失无踪。
“他们现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第二件事……
“既然追杀溪月公主的不是江然,那到底会是谁?
“此人冒名顶替,混淆视听,似乎是想要栽赃嫁祸。
“更有甚者,在不确定溪月公主是生是死的前提下,竟然就敢传扬公主已死的传闻。
“其他的我倒是不怕,就是担心,这个传闻一旦深入人心。
“哪怕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这话算是点到了要害之上。
溪月公主还活着,但是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并不多。
对方说她死了,哪怕溪月公主就站在这里,如果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那她的身份就不成立。
有心者甚至可以颠倒黑白,就说她是冒名顶替,其心可诛。
再倒打一耙,让这溪月公主真的成了一个死去的公主。
那这个结,就永远解不开了。
江然小口小口的喝着这猴儿酒,继而看了溪月公主一眼:
“你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
“自然会有。”
溪月公主自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一卷策书,一份圣旨。
“令牌是我的公主令。
“策书乃是临行之前父皇交给我的结盟事宜。
“圣旨则是父皇让我前来青国结盟的证明。”
“都是死物……”
江然问道:
“可有活人能够证明?”
“有!”
溪月公主说道:
“结盟之事并非小事,在本宫抵达青国之前便已经有青国和我秋叶的使官分别在对方国都之中,商谈此事前奏。
“待等诸般事由大概商定之后,本宫方才前来商讨关键细节。
“这位使官便曾经在宫内见过本宫。
“他可以证明本宫身份。”
江然点了点头:
“如果是我,想要栽赃嫁祸,让伱这个活着的公主,彻底‘死去’,那我就会抹去一切人证物证。
“让你无处辩白……这个使官的性命,只怕已经在旦夕之间。
“如今是生是死,孰难预料。”
陈牧听到这里,感觉一脑子浆糊:
“等等等等……我怎么听你们说话感觉古里古怪的。
“那可是秋叶来使,怎么可能有性命之虞?
“背后栽赃嫁祸给江然的不管是谁,他难道还有本事在我青国皇都之中杀害他国使臣不成?”
他这话说完之后,在场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溪月公主则有些紧张的看着江然:
“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啊……”
江然喝了碗里的酒,轻叹一声:
“现在难办……唯一能做的就是该吃吃该喝喝,早点去皇都,方才能够知道那位使官到底是生是死。
“嗯,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叶东来。”
江然面色沉吟,看了甄诚一眼,却又摇了摇头。
甄诚一愣: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江然又摇了摇头。
“……总感觉我被小看了啊。”
甄诚声音之中透着无语:
“你若是想要让我提前一步前往皇都,查明这叶东来是生是死,顺带着保护此人的话,你就直说。”
“算了。”
江然轻轻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