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恭迎祖师爷降临
清晨,天光大亮。
连日下雪的长白山上空,那铁灰色的云层,竟出现了一片近乎透亮的云缝,亮得令人心头一喜。
很快地,阳光从那个云缝中透了下来。
而那个缺口在迅速地扩大。
高空中似乎有股疾风正驱走乌云。
昨晚喝酒的众人还醉如死狗,但聚集地里,参客,猎人,商贩已经忙碌了起来。
他们抬头看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水洗般的碧蓝色在天空的一隅出现。
“那是……你们快看,彩虹!彩虹啊!”
一个参客指着天空大喊道。
只见远方真出现了一道半弧形的彩虹,从那一隅碧蓝色直贯到远方的地平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批士兵,他们举着黑色旗帜,搅散厚重如铁的云山,击溃云层中的雷浆,开道而行。
他目视着銮驾离开的方向,心里若有所思。
这是内景,是世间万物的精神世界。
而后,张守成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远方一拜,仿佛在向谁行大礼一样。
高空之上,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金云搅动,一张面容自云霄中透出,须发皆白,剑眉山胡,一片出尘之色。
雷光熄灭,就伸手不见五指。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身形一动,落到皇冠上支起的一角上,伸手撕开一条裂缝,一步踏出,来到外界。
它的龙头,卧在半山腰,上面血肉模糊,全是被啃咬的伤口,而在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带着一个皇冠。
张之维看向金龙的两只眼睛,却发现一只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狰狞森然,另一只眼睛则是一个充斥着血污的黑洞,里面的眼珠不翼而飞,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意。
“珠宝出现裂缝,说明束缚龙脉的皇陵要被破了,万物有灵,即将脱困,你是否感到欣喜?”
“那里!你们快看那里是什么?”
这番景象,看的张之维目光猛的一缩:“上次看的不太真切,还是有点迟啊,这群狗日的倭寇,除了挖走了大量血肉以外,还把龙脉的右眼给挖走了,这可是龙脉的精华之一,难怪这么大的怨意!”
但万幸,一直到这支寂静无声的队伍,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什么事都没发生。
此刻,皇冠的八个支起的角塌了一半,中间的珠宝虽然依旧很亮,却有了些许裂纹。
…………
“什么情况,刚才biu的一下飞过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云翳迅速聚拢,变的厚重如铁幕,如山岳。
这番景象,张之维在和善耆战斗的时候,曾在外界惊鸿一瞥的看到过。
这也是为何内景能作为很多术法的媒介的原因,靠的就是一手借假成真的本事。
众人议论纷纷。
内景是精神世界,很多物质世界做不到的事,在这里都能做到。
他心里嘀咕,“传闻祖师爷性如烈火,伐山破庙,诛六天鬼神,这怎么不像啊!”
那样纯净的颜色,梦幻般悬在半空,其他地方的彩虹从不曾美得那么令人惊叹。
“关石还醉的不省人事,求人不如求己,阳间的路走不通,我就走阴间的路!”
刚才看到的天上宫阙,就是这銮驾的一角。
张之维正思忖着,忽然发现一道与这个世界的黑白线条极其冲突的金光,如流星一般,一晃而过。
张之维一招手,唤来一朵祥云,踏上云背,冲天而起,腾云驾雾穿梭于天地之间。
“房檐?”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这个大将头戴秦汉时期的鹖冠,穿着甲片整齐勾连的盔衣,手持巨大的阔剑,活像一个俑坑里的兵马俑。
虚空一阵颤动,裂缝从巴掌大小,一直被撕到可供一人通过。
聚集地里,人们议论纷纷。
刹那间,天空中那张巨脸,猛地一变,本是一片出尘之色的脸上,此刻却是杀气腾腾。
张守成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着,随着他的诵咏,法台周遭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又忽而一聚,化成一枚枚令箭,直上苍穹。
内景的天空暝云低垂,黑压压的如山似岳,时不时爆发出一道道暗紫色的雷霆,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可不仅仅是雪崩,就连山里的大仙儿们也在鬼哭神嚎的,颇为不祥,但今天出现彩虹,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进山讨生活了。”
雷光亮起,四下是滚动的乌云。
这张巨脸缓缓睁开眼,平静而淡漠地看着下方,他不属于这个时代,高洁得像是神,在云天之外看着人世间的变化无端,不叹息也不怜悯。
“不肖子孙张守成谨禀天尊,今有倭寇祸乱一方,龙脉被截,弟子道行浅薄,力不能制,故此请祖师爷出手,以镇妖邪、济万民……”
生物死去,会在物质世界留下骸骨,也会在精神世界留下烙印。
此刻,长白山的深处笼着云雾,阳光笼罩下来,接天而起的大山山顶,辉然泛着金色,日照金山,美的有如神迹一样令人赞叹。
张之维凝视着銮驾,想要看清楚细节,却忽然发现,銮驾前的一个身形十丈的大将,不知什么时候,眼珠转动,正斜睨着自己。
有了这些人的鼎力相助,法坛顺利的开始了,一直持续了足足七日时间,上应七星,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梦境是没有逻辑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在精神世界之中,遭遇任何事都是不让人意外的,遇到一些东西,不能太较真,对这里的干预越大,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
他能感觉到龙脉动荡的厉害,料想是大醮已进入尾声,被束缚的困龙就要升天了。
…………
第二是当你葬礼过后,身份证、户口、账户被注销,一切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结束的社会层面的死亡。
张之维注视着天上的巨脸,一拂衣袍,行了个大礼,轻声说道:“恭迎祖师爷降临!”
“位于云端的房檐,天上宫阙?”
“不过,以这种方式存在,和原本有多大的关系,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