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金色短发的神父正在这教堂的施工现场中焦急地监督着,不时指点那些趴在地上敲打墙面的修女们该做一些什么。
“没有,只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对我是唯一的而已。”
直到一秒过后,眼前的修女才轻轻放开了眼前的女人,她开口道,
“快点,把那边也改掉!”
她的小脸煞白,呆呆地看着眼前全身是谜团的“疯女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你该不会是那种全人类通缉的大盗吧这源本可是.供奉在卡度圣教堂的最底部,由无数红衣主教守护和供奉的东西为什么会你到底.”
眼前的女人手舞足蹈地表演起来,她栩栩如生地分饰几角,还原着船上的一切,
“船长说:‘啊呀,既然如此危险,那我们就赶紧返航吧,回到我们出发的地方!’大副却说,‘等等,船长,有可能预言中我们船沉的地方就在我们返航的地方呢?我们应该硬着头皮往前面开,然后找个近的地方靠岸!’二副说,‘哈,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在找地方靠岸的过程中吗?’三副说,‘我们应该一直往目的地开,不要偏离航线!’舵手说,‘不如我们就这样等死吧’.”
“请说吧。”
修女面无表情地又转头去取扫把,但却被身后女人的笑声给打断了,
“开一个玩笑,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是好涩了一点,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而现在,这所有教堂信奉的圣物,就这样躺在自己手中?
她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随后强迫自己坐在了眼前这女人的旁边,说道,
眼前长发散乱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修女总觉得眼前的女人的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而她这位从乡下来的年轻虔信者也终于在这座大城市中学到了她的第一课。
她那女人被举着扫把的修女打得抱头鼠窜,修女好像是在发泄这些时日的不满那样,对着这个疯女人疯狂进攻,但眼前这人却极其灵活,压根碰不到她一点。
“啊,没错,我先前是阿凡娜乡镇教堂的”
这位年轻的修女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这正在进行“改造”的教堂。
眼前的女人则微微一笑,说道,
眼前的女人呵呵一笑,随后将那一叠钞票和盒子随手一扔,那两样东西便好像自动寻主一样飞到了修女的手中。
这修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但转头过去,那同伴便已经跑远了,似乎对那个“疯子”颇为忌惮的样子。
“哎,你在说什”
特蕾莎微微一愣,随后极其焦急地跑向了门口,连忙将紧闭的大门给打开。
“安心,没有任何人、任何存在会发现这里和你的,即使是你的母神也不行”
“告解你的罪”
眼前的女人又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道,
“哎?”
她抿了抿唇,有些难过又有些悲伤地对眼前的神父道了歉,
“抱歉,神父,是我考虑不周了。”
“虽然也许这个预言并不指代你,但我能感受到你的迷茫和痛苦。你在愧疚,在感到遗憾,而老鼠和恶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她微笑着又翘着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极其讨打的样子。
“喂!你我.这.神圣的东西.该怎么”
“只要我自己不愧疚,做到了我的最好,那么我便不会苛责我自己。朋友,你也是这样,没有人会苛责你,苛责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
修女思索着,但却并没有执着于这个预言,在这个预言的漏洞上做文章。
年轻的修女叹了一口气,随后直接来到了旁边举起了打扫卫生的扫把,然后就打向那散漫的女人,
修女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还以为眼前的女人又在开玩笑。但眼前的女人沉默良久,当她转过头来时,修女看到的表情,却只是一个满是裂纹的笑容。
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她从内厅走向了外面,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调节一下自己的状态,但就在此时,原本负责警戒外面的另外一个年轻的修女同伴就跑了过来,她十分紧张地看了一眼走出来的修女,对她道,
“嘿,先前那个疯子又来了!交给你了!”
“去死去死去死!”
神父和其他修女都在大呼“母神保佑”,只有日夜研读创世经源本的特蕾莎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女人临走前说的话。
“哈嘎.咕噜”
“好的,神父!”
此刻,不少原本穿着厚重朴素黑纱的修女都在这间狭小的教堂中走动着,原本手中应该拿着创世经念诵的她们此时手中拿着的却是各种凿子和铁锤,他们在这间在圣纳黎里都排不上号的教堂里锤锤打打,似乎是在将教堂中一切和卡度那边有联系的东西全部都给敲掉。
他们这里实际上都不算是一个正宗的教堂,而是一个还未落成的教会学校的雏形,鲜有人过来拜访和祈祷。
修女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她认真地思索起了对方的话语,随后呢喃道,
“嗯,就不能带着更多的人逃跑什么的吗.如果你已经有了逃跑的方法的话.”
她放松地将两只腿翘在前面的木椅上,将两只手当做枕头一样地放于脑后。明明头发那样长,一双看起来十分骇人的眼神却瞬间就抓住了进入前厅的修女。
只见她直直地伸出了手指指向了眼前的修女,对着她缓慢地说道,
她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甚至都不敢动,就那样欲哭无泪地看着那女人神态轻松地朝着门外走去,
“告对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修女小姐。”
看着同伴消失,修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走向了外面的前厅,很快就在满是整齐排列的椅子末尾看到了一个满头黑色长发,身着一身绅士服的女士。
“还能怎么,你留着呗。你要拿出去卖和分享也行,就是可能晚上会被卡度的间谍偷偷抓走,然后拷打折磨你,逼你说出真相什么的”
“我知道,然后呢?”
眼前年轻青涩的修女看着眼前神父依旧要把教堂内原本圣洁正统的东西全部都给敲掉,便愈又再一次地挡在了神父的前面,对着他说道,
“神父!再怎么样,母神像.”
“神父!”
她认出了这本书的名字,
“抱歉,我现在没空管你,你先去外面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温莎,帮我把母神右手的那本卡度教器给敲掉,要么不要,要么就得换上纳黎这边才会用的杯子!”
“好吧,你有什么罪,请告诉我吧。遵循母神的教诲,我绝不泄密,绝不掺杂私欲。我将会用纯净的善心,以母神的名义引导你走出迷途.”
而最关键的是,从他头上才刚刚生长出的毛发都能看出,他天生有着一头黑发。
“告解你的罪”
修女无语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看向了身旁那目光放空的女人,犹豫片刻之后,她忽然说道,
打了半天,给修女累得气喘吁吁,那疯女人却依旧神色如常。
“哈哈,开玩笑的.”
“.那是什么?”
旁边的女人转过头来看她,但修女却一直望着身前那一段卡度正典的文字,她知道,在不久之后,这一行文字也即将被凿除。
“啊,就是.算了,我已经开始有些神智不清了。”
“像我这样的人,生来就面临着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注定走向悲剧的结果。我曾经以为我是特殊的,是超脱于别人的,但最后我才发现,我并非如此.我只是,运气比别人要好而已。”
实际上,像是他们这样的小教堂能有什么信徒拜访呢。
却见外面的台阶上放了一个小小的木篮,不知道放在这里放了有多久。
眼前的女人转过头来看向眼前的修女,随后摇着头道,
那修女微微一愣,便急忙要起身拒绝,
“身为母神的信徒,我怎么能.”
特蕾莎几乎要垂下泪来,她紧紧地将这木篮子给抱在了怀中,感受着那木篮子中旺盛生命的存在。
一切对于特蕾莎而言都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那经由她再三确认是真品的创世经源本还躺在她的书桌上,她或许真的会怀疑那天下午是自己没睡醒.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天气都很不错,天气晴朗,不再阴云密布,而他们的教堂学校运气也格外地不错,没有任何一个发了疯的暴徒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他们原本为即将来的政治冲击所做的准备全部扑了空。
“要不要先打开看看再说要不要拒绝?”
就在神父焦急地将目光放在那慈悲的、无官不清地注视着下方所有人的母神像时,他的身后,一位一直在呼喊他的修女终于喘息着挡在了他的身前。这修女张开了双手,阻止了他要将修改的目光继续放在母神像上的动作,
话语到了最后,那已经快要走出门扉的疯女人又回了头,她微微笑着,从那长黑发中显露出了一只带着笑意和深意的眸子,
“你知道泰坦尼克号吗?”
“当然不行了,你想想,一个戏谑的死神怎么能忍耐看着马上坠入囊中的猎物跑掉许多呢?也许船上的乘客那么多,跑丢一个他都不会发现,但跑丢两个、三个或者是更多,他就发现了呢?”
眼前的女人瞥了修女一眼,随后嘿嘿笑道,
这个孩子有着卡度的血统!
想到这一点,特蕾莎便心惊胆战地将木篮子抱起,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别人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发现这个孩子的血统。
“啊?”
是一个男孩子啊.
特蕾莎微微一笑地也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小手,随后连忙将这个婴儿抱回了学校之中。
也直到此刻,她这才发现,在那婴儿的襁褓外还贴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一行狂放的黑色的墨迹写出了纳黎的文字。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字迹的瞬间,特蕾莎的脑海里就突然显现出了那疯女人放浪形骸的形象
只是错觉吧?
她低头看去,却见那纸上写着,
“谁也不知道,那只离开的老鼠会变成一位死神的噩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