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二中队上下忙活,打扫卫生。
“我靠,还得是方淮啊!他一回来,领导一波接一波的来!全都得盯着咱们中队!”
“哎,我还不希望领导来呢!周六,又是周六啊!这个周末,又过不成喽!”
曹毅背着手经过,听到这话,板起了脸。
“张洋,我看一趟西南培训班下来,你和刘剑锋思想换班了是吧?刘剑锋稳重了,你怪话又多起来了!
我告诉你们啊!方队长千方百计把领导请来,就是为了给中队添置一辆最新的18吨的供水车!到时候,都给我把精神都抖擞起来!
谁要是误了事,以后进火场就负责提着手抬机动泵找水源供水!”
这话一出,装备技师陈功站起来了,眼睛仿若有道幽光。
“曹指导,你说的,是那辆新进的豪沃?”
曹毅这才背起手,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陈功嘴都咧开了:“12挡手自一体,轮边减速桥,开着舒服得很,供水性能也很硬!操作盘也是简洁式的,特别方便,跟咱们原来的13吨,不是一个档次!我还以为给了我们高喷,这车不可能给咱们了呢!
“你懂个逑!”
陈郑海拿着张毛巾从楼上下来,笑呵呵道:“就是给了咱们高喷,这车才更应该给呢!以后把这车开上,高喷多打半小时!”
“啧啧啧。”
院里的一听,都开始感叹:
“还是方淮有办法!”
“对啊!我们中队这几个月进来的装备,比以前几年都多,还净是好的!”
郝成斌端着个茶杯,得意极了:“哈哈哈…姜永慧,沈大年,听到了吧?担心什么?我已经问了方淮了,等着再过三四个月,一翻年,准保让你们看见直升机!”
几个新来的,都点了点头。
能把这种级别的领导请来中队吃饭,那能量,已经超过一个支队的能力了。
其实方淮的能力,他们早已见过,他们这些人,以前是好几个总队的,而且在各自总队都不是无名之辈,半个月的时间,全部跟着调令来到这里了,这就是通天的支持。
连罗也这个在二中队成长起来的,也长叹了一声:“二中队,真是变了,大变。”
叶加洪从后院检查着卫生逛过来听到这话,龇牙咧嘴:“罗也,你龟儿才是大便!当初调你走的时候,思想一点都不坚定!要不然我怎么会提拔方淮当副中队长?早就提拔伱了!”
罗也撇了撇嘴:“干啥啥不行,吹牛b第一名!你要有这个能力,老子给你当牛做马!”
“哈哈哈哈……”
大家正笑着,话题中心方淮已经一脸不满地从楼上下来,对着电话皱眉道:
“明天就送兵了,他们搞什么?!”
“有问题让他们找体检单位啊!这不是胡闹么!”
“瞎扯,他说换就换?真达不到体检要求,那是换的事吗?得退兵!体检单位也得跟着吃瓜落!”
“…行了行了,我过来看看!”
“你们在县里还是市里?…行,20分钟就到!”
方淮的声音,吸引了院里的目光。
挂下电话,方淮吼道:
“王鹏!王鹏!”
“到!!”
“拿卷米尺下来!…班长,你开车送我一趟?”
中队能让方淮不带姓称班长的,就只有一个人。
郝成斌盖上被子,走近,道:
“咋了?去哪?”
方淮一脸无语:“市里,警备区!换兵!”
……
天色都晚了。
警备区进院的道路上,还能听见周边的营房里有跑步的番号声。
车至楼前,灯火通明。
方淮下车,院里七八个干部背着手,正等着他。
贵阳支队的一个参谋见他来了,表情如释重负,连忙过来道:
“方组长!你可算来了!我刚才打电话给陈参谋长,他说定兵换兵的事,你说了算!我是真没办法了!”
方淮的表情也并不好看,摆了摆手,手里拿着卷卷尺径直走到人堆面前,目光扫视一圈,找到了一位少校,直接开口道:
“闵科长,不能这么搞吧?你们开阳武装部七八个单位在接兵,怎么单单找我们换?这么多单位,就数你们给的兵源一点不让我们挑,现在还要找我们换个体校生?这么的吧,你们要是觉得消防没必要选兵,您来我们单位,跟着我们出几天警,搞几天训练试试!你要能坚持得住,明年定兵,你们给啥我们要啥!”
方淮斜对面那位闵科长,此时也是表情为难。
“小方啊,不是我针对你们,我也晓得你们消防训练苦,但是我到警备区一问,人家都说你们今年划拉了不少好兵源,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们帮忙。”
旁边一位中校也比较官方地语气道:
“方组长,刚才我们马领导知道了这件事,才下了批示,这个兵,都到这里了,说什么也要送走,一定要让人家当成兵,人家单位说必须要达到165,我们也是没办法,你通融通融,大家齐心协力,让这个孩子去部队,行吗?”
说着,指了指楼上亮着灯,等着答复的司令办公室,又看了看一名解放军上尉,示意这是对方单位的人。
方淮心头有些麻了。
尼玛,齐心协力,你们齐心,我们出力。
而且要换那个兵,可是他在开阳武装部掏到的唯一一个体育大专生!还是练田径的!
两个准备调换的兵都在旁边,一个人高马大,一个瘦弱矮小,明眼人一看就知体能优劣。
但,方淮目测了一下,笑了,扬了扬手里的卷尺:“嘿,行行行,正好我带了公平秤,我看看,到底到没到165!”
说着,就准备上前去量量。
此刻,那名上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肩章,笑了:“我说怎么说话这么狂,还是个学员?那天的中尉肩章,借的吧?你们单位怎么会派你这个小年轻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上尉,正是白云武装部被他阴了一手那位。
“我怎么来的,那是我们单位领导的意思,轮得到你点评?你在你们单位也这么质疑领导?”
方淮铿锵说罢,走到那个即将被排除出解放军部队的孩子面前。
这孩子头低着,眼眶红红的,脸颊两边的咬肌崩得极紧,今晚对他来说,显然是个不太友好的夜晚。
看他这个样子,方淮内心有些不忍。
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依旧低着头,但又有些排斥地往旁边歪了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