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桑,那个……」泽田纲吉看着深海光流,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泽田,我明白的。」深海光流扳着一张面瘫脸,语气却是任重而道远一般的沉重,「我……还是跟去帮忙做巧克力吧。我会努力的。」
──努力让碧昂琪别碰巧克力……不然至少也得搞清楚她投了什么毒,她才好调配解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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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泽田纲吉才刚震惊完交流生竟然是熟面孔……还是他最不希望在这所见鬼的战斗学院见到的熟面孔;就面临了更加严峻的问题──如何避开生命危险吃到女孩们(特别是京子)所做的巧克力。
记得国中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惨案,最后还是因为防不胜防吃到了碧昂琪的有毒料理……有了那次刻骨铭心的经验,泽田少年可以说是痛定思痛。
是的,今年他肯定不会再要蓝波用什么十年后火箭筒召出大人蓝波、然后假扮成碧昂琪的前男友罗密欧这种蠢事了──
「kufufu……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泽田纲吉?」于是在料理教室外,六道骸饶富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难得有事找他的天真的黑手党,「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你们黑手党有什么交情吶。」
「那、那个……我们的确是有事……」泽田纲吉咽了口口水,说真的,要拜託六道骸这个成天把夺取自己身体这句话掛在嘴上的神经病,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不过──泽田纲吉敛了敛心神,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可以拜託骸你……弄出罗密欧的有形幻觉吗……啊罗密欧就是碧昂琪的前男友,长得跟蓝波长大后一样就行……」
──没错!如果说十年蓝波只能拖住碧昂琪五分鐘,骸的幻觉却可以更加持久啊!这样一来直到完成了成品碧昂琪都不一定赶得回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的Boss大人在内心握拳给自己打气……全然没想到自己难得一次郑重的请託自家雾守却是如此傻逼的事情,究竟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心灵衝击。
六道骸:「……」
──果然他还是赶快毁灭该死的黑手党好了……现在立刻马上!!!
「彭格列……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六道骸马上清醒过来,一对异色瞳里充满着恨不得撕了对方的怒气,手中也幻化出三叉戟,「天真的黑手党,看来我最近没有提醒,你似乎就忘记了我们是敌人呢……」
「嘎、等等啊!骸!」泽田少年一见对方看起来要暴走了,立刻遵循自己的超直感往后退了几步,「那、那个!其实库洛姆跟深海桑她们都在里面做要送给大家的巧克力可是碧昂琪在的话一定做不成的,所以──」
──所以说库洛姆一定会做给骸的……这事一定有你的份!
泽田纲吉闭上眼豁出去吼完以后,眼前的蓝发少年又沉默了──于是他悄悄张开眼偷瞄,却看到六道骸缓缓地哼了一声,接着拿手上的三叉戟敲了下地,一个跟成人蓝波一模一样的男子凭空出现在眼前。
泽田纲吉:「……」
「你可别误会了,泽田纲吉,这可不是为了你们那些黑手党。」六道骸仰起下巴,唇瓣也跟着勾勒出嘲讽的弧度,衬上精緻的五官看上去特别酷炫,「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亲爱的库洛姆伤心罢了。」
泽田纲吉:……好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囉。
不提过程,最后泽田纲吉还是成功说服了六道骸,彭格列少年们喜闻乐见地看到了幻觉·罗密欧打开了料理教室的门……接下来只要让碧昂琪看到他就行了──
──然而下一瞬间门却是自内而外被推开的,深海光流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就对上了幻觉·罗密欧的脸:「……」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是?」本来正打算出来跟泽田少年们说些什么的深海光流顿了顿,有礼貌地问道,「还有,您是要来找谁的吗?」
「竟然先遇到了深海桑……怎么办得告诉她啊──」泽田纲吉慌慌张张地就想要从藏身处往外衝,结果一个不慎废柴属性发作,左脚绊右脚地摔了个底朝天。
「十代目!」
「阿纲!」
跟着躲在一旁的左右手们叫了一声也跟着衝了出来,赶忙上前拉起泽田少年。
「痛……啊不对,深海桑,那个人是……」
原本还在痛呼的泽田纲吉发觉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抬起头就想提醒深海少女;然而后者却以一种有些莫名的眼神盯着某处──
「唔,是谁啊?长得还真帅,简直跟我一样帅气啊。」
不知道从哪里路过的蓝波拿着十年后火箭筒,一副高中生的成人模样;一看就知道小孩蓝波又不小心使用了火箭炮。
现场异常混乱,特别是成人蓝波还对着幻觉·罗密欧比手画脚,活像测试对方是不是镜像似的──然而,彷彿还嫌场面不够混乱似的,教室门扉再开,正是被动静引得出来看看情况的碧昂琪。
「罗密欧……」
只见碧昂琪喃喃唸了一句,双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两盘冒着骇人紫烟的有毒料理,「看来之前除得不够彻底,还断裂生殖出更多了啊……也好,不论是哪一个……都给我去死吧!!」
由六道骸所操纵的幻觉理所当然地闪过了有毒料理的袭击,并且成功将碧昂琪给引走──就是可怜了刚来到这个时空还一脸矇的大人蓝波。
「搞什唔哇哇哇哇──」话还没说完,大人蓝波便被有毒料理击中,发出一串惨叫声后身子便倒了下去;连带手中的十年后火箭筒也跟着飞了出去。
……然后,深海光流就想问一句,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因为下一秒火箭筒就把她整个人拢住,一阵粉色的烟雾与『砰』的一声响同时出现──
「深、深海桑……」泽田纲吉张大嘴,全然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深海桑竟然被十年后火箭筒打到了啊啊!
「……十年后的……深海光流么?」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六道骸瞇起了双眸,双手交叉在胸前,看起来十分感兴趣,「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样子……」
粉色的烟雾漫起,不一会儿又散去,迷雾这种隐约能见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十年后的深海光流的模样,完全暴露于人前──
「……搞什么……」几乎是一看清对方的样子,狱寺少年双眼立刻张大,「你……你这女人──」
烟雾之中,那双熟悉的灰眸缓缓朝着狱寺眨了两下,让他有些堵塞的话又一口气衝出口:
「──根本没有交换啊!?」
是的。在他们眼前的还是灰发『少女』──一副高中生甚至更年轻的模样、平板且毫无情绪起伏的脸、以及时常披掛在身上的白大褂──
怎么看,站在那里的都还是高中时期的深海少女。
「……啊哈哈,结果没什么变嘛,我还以为会出什么事呢。」山本武看了看深海光流,愣住的表情恢復成了原来爽朗没神经的模样,「还是原来那个深海嘛。」
「难道是火箭筒故障了吗……?」泽田纲吉不禁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不然实在说不通啊……
「嗯……」
这时,作为话题中心的深海少女微微蹙眉,接着又松开,看着三个让她感觉十分怀念的年轻面孔,开口,「虽然很高兴你们能说我跟高中生一样年轻,不过……我是从十年后来的没错。」
就见深海光流如『往常』一样瘫着一张脸,在几人震惊得不行的表情下,语气特别郑重地说道:
「我今年,二十七岁了。」也就是说,她不是未成年高中生了,谢谢。
深海光流对于年龄诈欺什么的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你这么说而且感觉好像也没骗人,但就是让人无法相信啊喂!
「……kufufu……看来十年来你都毫无长进啊,深海光流。」
就在泽田纲吉等人还迟迟无法接受自家小伙伴能把『冻龄』二字如此忠实的呈现──明明他们每一个十年后都跟现在差很多,少女你怎么就一成不变──六道骸已经冷静地维持着一贯的态度走上前去,看着似乎真的没什么变化的深海光流。
「其实,论维持着恶趣味和中二性格这件事,你也是十年如一日的耕耘,丝毫没有懈怠啊。」深海光流木着脸吐槽了回去,像现在一样毫不留情,就像六道骸曾经说过的,牙尖嘴利得很,「比起你来,我还差得远呢,骸。」
「……看来你也不是毫无长进。」六道骸按捺住心中蠢蠢欲动地想要用力捅对方一叉子的慾望,咬牙切齿地,「至少嘴上功夫是与日俱增呢……」
「多谢夸奖。不过看到你们还真是怀念……现在是在学校里吧。」没有在意对方那几乎要爆发的情绪,深海光流思索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了……是在做巧克力吗,今天正好是二月十四日。」
「十年后的深海桑竟然变成会关注情人节的人了……」泽田纲吉面色凝重,关注的点却让人不禁有些复杂。
「其实只是刚好……对了,那么正好……」深海光流偏头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地在白袍两边口袋掏了掏,拿出了几份包装精緻的盒子,「这些正好能送你们,算是感恩巧克力吧。」
说着把一个一个把巧克力分别塞到四个少年手中,分发完后站回原先的位置,看着每个人手上都有一盒巧克力,然后像是满意自己的配置一样地点点头。
「这个……真的要送我们?」泽田纲吉嚅囁地问了一句,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有些不好意思──除了妈妈送的以外,他可是很少收到巧克力的!
「当然了,我一直很想感谢你们的。」深海光流却是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虽然有时候感觉热闹过头了,但跟你们一起的日子其实一直都挺有趣的;你们也总是包容着我,不是吗?」
「……总之,真的是很感谢你们。年轻的时候能认识你们,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灰发少女这么说着,同时,就像是缓慢播放着的电影一般──从来都是平直而没有任何柔和弧度的唇角,头一次有了上扬的弧度。
儘管只是十分微小的弯度,那在以往让人感觉有些冰凉冷漠的面容一下子回暖了。
──此时此刻,这样全然不同于熟悉的少女会展露的弧度,才真正让人感觉到了,十年光阴悄然留下的痕跡。
果然……这是十年后的深海桑啊。
而且好像……还变得更温柔了呢──
「而且那些也只是借花献佛,诚意也不太够。」刚才还掛在脸上的微微笑迅速崩解,深海光流再度恢復成了原来那面瘫的冷淡脸,「其实,我刚刚去了米鲁菲欧雷,这些巧克力好像是仰慕者送白兰的……但他血糖太高不能吃,我就都没收了。」
「……」
──不,他错了……这哪里是变得更温柔了……十年都过去了,深海桑你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擅长读空气这件事情么?!
十年的时间,少女你非但没培养情商反而拿它餵狗去了是吧?!!
正当眾人还嘴角抽搐着、可能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吐槽,粉色烟雾再度漫起,十年后火箭筒的时效正好结束──于是眾人囧囧有神地看着烟雾又散,面无表情的灰发少女抱着一堆包装精緻的巧克力站在那儿。
「那个……」刚回到现在的深海少女有些迟疑地开口,却又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要怎么说。
「虽然不大好解释……但我刚刚在十年后的杰索那里搜刮了一些巧克力,有没有人……」
「不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