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尽职尽责地去张罗了。
戚劲教训完儿子,又去了一趟闻莺园。
奸情被舅舅撞见,柳盈盈在戚劲面前抬不起头,一直攥着帕子垂着脑袋。
戚劲也懒得看她,站着道:“本来我计划等你出孝后给你张罗一门好亲事,既然你中意你二表哥,甘愿做他的妾室,那我也不勉强你,明日你们便把妾礼成了。戚家是将门,你娘生前也是豪爽正直的好女子,以后你本本分分地跟着你二表哥过日子,休再做丢她脸面之事。”
这段话一个脏字没有,甚至语气都比他训戚骁臣时客气多了,却把柳盈盈说得脸皮火辣眼泪直掉。
柳盈盈委屈,为何戚骁臣都与宋漪兰和离了,舅舅还不肯让她做戚骁臣的妻?
柳盈盈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她是舅舅的亲外甥女啊,舅舅怎么对她连对宋漪兰的一分都不如?
柳盈盈不停地抽搭起来。
戚劲只是过来通知她一声,他最烦女人哭,见柳盈盈还委屈,戚劲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戚家简单地替戚骁臣、柳盈盈办了纳妾之礼,草率地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寒碜。
妾是纳了,当晚戚骁臣连柳盈盈的房都没进,一个人睡的。
柳盈盈不懂戚骁臣在气什么,自从那日假山事发后,她还没有单独与戚骁臣见过面。疑惑重重,柳盈盈临睡之前想,不怕,她已经成了表哥唯一的妾,等时间长了,她一定能再次得到表哥的宠爱。
结果一觉醒来,柳盈盈还在精心打扮,戚骁臣派人过来,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柳盈盈这才知道,戚骁臣被戚劲打发去荆州当官了。
柳盈盈高兴极了!
她的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她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去了荆州没人认得她,家里也没有舅舅压着,只要表哥宠她,她与正室有何区别?过个一年半载她生了儿子,舅舅抱孙子一高兴,可能就准许表哥给她扶正了。
柳盈盈心花怒放地收拾好了东西。
戚骁臣带她去辞别戚劲,戚劲见都没见。
一夫一妾轻车简行出发了。
戚骁臣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装行李,一辆给柳盈盈坐,他自己坐一辆。
柳盈盈坐在车里,盘算着等马车离开京城,她再装个头疼脑热把表哥哄过来,只要见到人,她便有办法哄得表哥对她浓情蜜意。
柳盈盈真的很有自信。
待马车离开京城几里地后,柳盈盈正要装不舒服,前面马车突然停了。
柳盈盈心中一喜,莫不是表哥想她了,要主动来找她?
柳盈盈飞快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做好迎接戚骁臣的准备。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戚骁臣,忽然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又清脆悦耳的“二爷”。
哪来的女人?
柳盈盈一把挑开了窗帘。
旁边的官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一袭绿色长裙的月练神色凄美地站在车前,泪眼汪汪地望着朝她走去的戚骁臣。当戚骁臣走到她面前,月练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戚骁臣:“二爷,奴还以为二爷真的不要我了,这辈子奴再也见不到二爷了!”
戚骁臣笑了笑。
到了今日,宋漪兰到底怎么想他戚骁臣心里没底,可他知道,月练对他都比柳盈盈真。
“哭什么,爷这不是接你回来了。”
戚骁臣揽着月练,冰冷的目光朝柳盈盈的马车射去。
柳盈盈咬牙切齿:“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假山里他强行要了她的清白,她没等到他的道歉,居然等来了月练?
戚骁臣冷笑,让月练擦掉眼泪,戚骁臣牵着月练对柳盈盈道:“月练是我的第一个妾,你后进门的,现在路上不方便,到了荆州,你还要给月练敬茶,喊她一声姐姐。”
柳盈盈见鬼似的瞪着他。
月练小鸟依人地靠着戚骁臣,用含着泪水的眼睛轻蔑地看着柳盈盈。侯府里的事她都知道了,本以为二爷要安心跟夫人过日子才赶她出门,现在看来,应该是柳盈盈使了什么狐媚之术逼迫二爷赶她去了庄子。
不过没关系,风水轮流转,柳盈盈害二爷挨了侯爷的暴打,如今二爷的心明显偏向她,到了荆州,她会让柳盈盈尝尝她的厉害!
——
苏梨搬回宋家后,外面的事情她就全靠耳闻了,戚骁臣被戚劲赶去荆州风光不在,苏梨本该高兴地喝一杯小酒庆祝庆祝,然而想到她现在的处境,苏梨还真笑不出来。
苏梨经历过一次现代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自由,在戚家她是没有婆婆公公不管的二夫人,可回了宋家,宋家一共三房,三房比着劲儿地讲究规矩,苏梨想出门逛逛,亲娘宋夫人先管教起来:“你是和离的人,更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别说宋家的大门,苏梨就是在宋家的小花园溜达,都要面临被宋太傅管教、被宋家另外两房的婶母堂嫂堂妹围上来关心同情的危险。
苏梨在戚家可以显露本性,在宋家,她必须装大家闺秀。
这种生活太压抑了,哪怕苏梨在百花园原地不动地修炼了五百年,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枯燥。身为梨树只能原地扎根与长了双足却被人要求哪都不能去,完全是不同的心情。
就在苏梨像一只金丝雀被家人们关在笼子里时,赵家班子的“孙膑与庞涓”在京城一夜成名。
文人们欣赏孙膑的百折不挠,武将们更喜欢听里面的两场大战。
面对浪潮般的赞誉,赵家班班主没有忘记送他戏本的宋家才女宋漪兰,每当有人夸他,赵家班班主都会提起宋漪兰的才名。
京城的将门可不止戚家一家,欣赏宋漪兰兵法天分的也不止戚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