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的皮肤裂开而大量出血,那名披散着墨蓝长发的傲气少女弯下腰喘气,抹掉从额头流下的鲜血。
果然应该听相泽老师的话把头发剪短些,她又不是走视听向(娱乐观眾,总之就是铁哲所说的美容科)属性的英雄,战斗类型的她那头长及腰的长发已经在战斗时已经造成不下十次的困扰。像是对遮住眼睛的瀏海感到烦躁般,她一把抓住瀏海,手掌刺出刀刃将瀏海削短齐眉。
「虽然很可惜,但我认为你旁分的样子很好看。」看着对方那参差不齐的瀏海,那名有头荆棘发丝的少女有些可惜地说着,有如信徒祷告般双手交握着的美丽少女,而那头可以无限再生的诡譎长发却有如铺天盖地般遮荫了刀造辽头上的天空。
「我觉得是该换换口味了。」虽然很心疼。有如狂战士般的她心里也有颗粉红色的少女心。
现在的战况是那名叫盐崎的实力派选手佔上风。她几乎不需要移动,仅要站在原地操控头发就已经将刀造辽逼向绝路,仅能再被抓住时全身绽出刺蝟般的刀尖将头发割断,但在对方的荆棘发能够无限伸长且高速再生的情况下,令她只能像老鼠般使尽全力在擂台各处窜逃。
现在也才比赛开始不到叁分鐘,那为了发挥个性而仅穿件运动内衣的姣好躯体被荆棘扎得遍体麟伤,因全身绽出刀尖,破碎的运动裤几乎要露出里面的黑色下着。感觉到头上的应援团开始替自己感到紧张,刀造辽却依然露出野性的笑容。
这两人之间,就有如一匹野狼对着在高高在上的月亮咆哮怒吼般。
「我会让你解脱的。」像是不捨对方般,少女闔上双眼。
那头末日般的荆棘长发有如浪潮般向刀造辽衝去。
少女展开冷艳残暴的笑容。
美丽的嫻静少女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头发有如碎削般散落。
而刀造辽却依然无动于衷。
有如魔术般的景况令盐崎开始警惕,她退后,瞬间她的体育服被割出一条口子,仅差毫米就要割破她的肌肤。
「劝你不要动。」刀造辽举起右手,那纤细的指尖勾着若隐若现的银光。「我刚刚冒着差点自杀的风险在擂台角落窜逃,可不是没有用处的。」
盐崎错愕地瞪大双眼,在怎么说她也是杀敌数排行前几名的实力派,自小就吸收许多战斗知识的她很快地理解自身的状况。在观眾席上的眾人将擂台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那在太阳光下折射的银光有如蜘蛛丝般遍布全场。
交错复杂缠绵的极细钢丝线几乎盖满擂台,从一开始就毫无移动半步的盐崎被困在这蜘蛛网的世界中,那荆棘般的长发也随之缠绕在紧密的钢丝线,就像是被蜘蛛捕食的猎物。
甚至在她的喉间就有条钢丝,仅要她移动毫米就能轻易割断她的喉咙。
「她在躲避那女的的同时,从皮肤向四周射出极细的钢丝,布置了整个会场。」从头到尾专注在比赛中的爆豪冷静地分析状况。
「好可怕,她的个性居然还能这样使用。」上鸣有些敬而远之地说道。「这已经可以当必杀技了吧!」
「原本将个性发挥在创造冷兵器这项专门的她,克服了原本只能够近身作战这项缺点……」利用快速移动布置这天罗地网,其实刀造辽在看见盐崎与上鸣的比赛时就已经在构思这个作战技巧了吧。还有她在对物间寧人时,让从皮肤刺出的刀刃鑽进地下,向对方无限伸展的使用方式,让人无法猜出『刀造』的极限。出久也不禁双眼出神地望着那狼狈不堪、却依然挺立的狂傲背影。
那血淋淋的背影。
那疯狂尖叫着痛下手的女孩。
那血肉模糊的画面突然闪过眼前。
橄欖绿的眸子瞬间收缩,「噁……」他摀着嘴痛苦地弯下腰。
「小久!你怎么了!」坐在身边的出久突然反胃地弯下腰狂咳着,御茶子错愕,赶紧拍拍对方的后背。
「怎么样?投降?还是继续比?」同样也身在蜘蛛网世界,『作茧自缚』的刀造辽出声,有些贫血的她双脚已经有些站不住。「我现在也无法移动,你大可继续攻击,除非你的头发可以避开这些钢丝。」
这是赌局。比起对方那可以灵活行动的荆棘发,站在原地的她,肩膀、十指指尖刺出了极细的钢丝,固定在墙上、向根茎般四处延展,脚底板的皮肤也随之刺出了细丝,连接在所有钢丝上。布置这天罗地网比她想像中复杂,必须要费尽脑筋去构思去布局,这就是『创造型』的个性。
同样地她也被自己的蜘蛛丝黏住,仅能站在原地不可轻举妄动。假使要移动,她必须将刺出的所有钢丝收回,但收回的那瞬间她就会被盐崎彻底击败。
那沉静的双眸扫视,仅能捕捉些许绞结紧密的银丝。那女孩的个性是从皮肤製造钢或冷兵器,但本以为对方只能製造小面积的刀刃,是她错估了女孩的实力。刚才她稍微吐气,便感觉到细钢丝抵在她的喉间的冰冷触感,她甚至不晓得全场遍佈了多少钢丝。
太可怕了,那不晓得极限、无法预料作战手法的个性跟战斗方式。
只要移动半步她的全身就会被砍成肉末。
两人屏止呼吸,就连呼吸稍大,那被细钢丝压住的喉间顿时刺痛,参出血。
最终,那微弱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投降。」
咻──那交织在全场的细钢丝全数收回在刀造辽的手脚下。
「选手盐崎茨弃权,第四回合由英雄科A班刀造辽晋级!」
A班的同学们欢兴鼓舞。盐崎茨笑着走向刀造辽,当那张平淡的嫻静面容露出了笑容,会让人產生出被圣母的光辉包围的幸福感。「你很厉害。」盐崎讚赏地说道,虽然她是打算比赛结束后立刻赶去日绘絽那,但她必须对这名对手表达她的敬意。
看见对手对自己伸出手,辽也跟着露出笑容,伸出手──
瞬间双眼一黑,失去意识的少女应声倒地。
「刀造同学!?」盐崎惊愕,那只见对方的破烂的身体鲜血淋漓,不停地泊泊流出。那在比赛时露出野性的笑容的唇瓣失去血色,盐崎顿时惊慌地脱下外套,拿出口袋的消炎药,倒在手帕上压在她大量出血的部位紧急止血。「裁判!午夜老师!刀造同学她──」
午夜赶紧跑上前查看状况,「是贫血。救护组──」
「小辽她怎么昏倒了!她还好吧!」切岛焦急地喊道。
「小辽!」叁奈不说二话地离开观眾席,目标是復原女孩的治疗室。「我也要过去!」切岛跟在后。
「恐怕是失血过多贫血了。」同样专注在比赛上的轰焦冻沉声说道。虽然『刀造』这个个性可以无限製造出钢与冷兵器,但过度使用同样的部位会令皮肤裂开,创造出超过皮肤部位的武器也会撕裂皮肤……换言之,从皮肤延展出的钢虽没有创造的限制,但製造钢的『面积』与『量的多寡』却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刀造同学的个性跟我的『创造』很像……但却是伤害自己的个性啊……」八百万细声说着。
英雄科入学考试时因为刀造辽已经让復原女孩治疗过,因此在英雄课程上暴露在大家面前的肌肤看起来冰肌赛雪,就像是从未战斗过的千金大小姐。但在英雄考试与她同考场的切岛跟叁奈却清楚,当时只穿运动内衣和运动短裤就来应试,被批评是来走秀的她,同时也有人是对她產生敬而远之的想法。
因为那暴露在外的肌肤遍佈着,充满着大大小小的新旧刀疤,看起来就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不难想像,为了控制她的『刀造』,刀造辽付出了多少努力跟血汗。
「小辽……」看着被止血后送上担架的刀造辽,而跑进比赛场地的切岛跟叁奈焦急地护在她身边。出久紧握双手,咬牙垂下头。
回忆起小时候的惨剧,自己被掐住喉咙高举着、温热溅满脸的作噁感…...想起了小辽在他面前杀了那名绑架犯,要说绿谷出久并不会在意那都是骗人的。
每当看见小辽在战斗时露出冷冽嗜血的笑容,会令他下意识地却步。就和那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爆豪胜己,露出了与她如出一辙的残暴笑容殴打自己一样,面对那种笑容,那深深刻画在内心的恐惧,会令自己產生出被紧紧压迫得喘不过气的颤慄感。
然而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爆豪,出久一直追崇他的勇往直前的背影,因此除了对他的畏惧,却也保持着对他的崇拜跟敬畏。
但他对小辽所抱持的……那儿时给予他温柔的支持感与天真的童年回忆的感谢、与感动。
以及那想起,就会作呕恐惧,不堪回首的可怕回忆。
他想起了刀造辽在英雄课程上与奥山谅的对战,那一刀一刀针对地都是他脆弱的部位,动脉、头、心脏。考试时无所畏惧般砍杀假想敌的狂野模样。最令他回忆起会全身颤抖的,是在USJ那场敌袭,那果断冷静,斩击『敌』们的神情,被溅飞的血包围的她却有如将自己置身在游乐场的喷泉般,自在、无情。
想起那名叫黑雾的敌,对他们班说──「要寻找拥有『敌』才华的造刀虐杀者」,而出久也已经晓得那名造刀虐杀者的身分是何者。
他开始认为自己与小辽之间的距离比想像中地远、甚至比他想像中难以触及。
场面轰然作响。爆豪击败对手,那张昔日狂暴嚣张的脸蛋仅露出抹胜利的狞笑。
「小久不去看辽辽吗?」准备要去休息室预备的御茶子起身,看见出久那脸不舒服的样子,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还保留着对盐崎茨的分析,另一面是刀造辽的分析。看见笔记本上的内容,她顿时露出担心的表情,随后绽放出的笑容拍拍对方的肩膀。「小久!我要去准备区比赛了!要不要一起下去,顺便去看看辽辽?」
「啊!喔,好…我等等过去。」回过神的出久惊疑一下,随后强顏欢笑地说着。那张有着雀斑的青稚脸庞有些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