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火红熔岩的矿洞。
爱丽丝看着缓步走来的季寻，眸光中晶莹颤动，异色难掩。
她如何想不到在同一个人身上能看到如此之大的反差。
如果说之前的季寻是藏在黑暗中的刺客，机警狡诈；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行于万军之前的光明骑士，英勇而无畏。
此刻的季寻锋芒毕露，气势霸道无匹。
哪怕是面对阶位碾压的敌人，他的眸光中也流露着一种无所畏惧的戏谑。
一步一蓄气。
气势越拔越高。
转眼间，体表萦绕的罡气已如针芒一般锋锐。
爱丽丝心中大为震撼：“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她也意识到，季寻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荒间谍。
这实力之离谱，四阶之中，饶是艾雷尔帝国的那些纯血龙裔，也没见过比他更强，更离谱的！
看到季寻来，饶是万夫长兰伯特也眉头一皱。
这人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刚才他带来的那些属下，都已经被杀光了。
兰伯特脸色一冷，杀机毫不掩饰，冷笑道：“呵呵，你们这些叛军，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一个四阶女巫拖住他这么久，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没想现在还出现了一个更厉害。
不过他的语气中虽有意外，却听不出半点退缩，只有犹如实质的杀机：“不过你不会以为能杀得了千夫长，就有和我正面战斗的资格了吧？”
“不不不”
季寻笑着摇了摇头。
那张挂着邪魅笑意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急迫感。
他还有闲心聊上几句：“阁下的手段我也见识了。阶位压制，哪怕是我手段尽出，胜算也不超过一成。”
“一成？”
兰伯特冷笑一声，显然不觉得如此。
自己怎么可能败在两个四阶手里？
季寻看着这家伙，也没较真，只是说道：“不过阁下想杀掉我，也没那么容易呢”
他知道对方不着急，其实是在暗中恢复咒力。
再有就是上面的大部队已经来了。
只等拦路的起义军首领巴帝斯被杀，一切都结束了。
“.”
兰伯特听着表情也微微有异。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对面这個【女巫】有读心术的能力也就罢了。
他怎么感觉眼前这小丑一般的家伙，仿佛也有种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会被洞察得一清二楚能力？
那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
战斗还没开始，仿佛未来就已经预演了一次。
无论他做出什么举动，都不会有对方意料之外的结果。
就像对方说的，他想杀两人，也没那么容易。
不远处的爱丽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她没想到，这又是一种五十二魔神秘法。
季寻此刻的感觉好极了。
这些日子苦修参悟「我即世界」，对这秘法的理解越来越深刻。
这秘法强不在于直接的战力增幅，而是强在“控场能力”。
之前杀那几个同阶的时候，季寻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能力带来的夸张效果。
敌人的任何手段在他眼里，从出手就被推演到了结果。
这让季寻对上那几人，几乎能百分百推演预判出他们的下一步行为、落地点、意图.
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样一来，敌人就不可能杀掉季寻。
注定了结果就只可能被他杀掉。
通俗地比喻，就像是打靶。
正常人开枪命中靶子，全靠运气和技巧。
而这秘法，就是精准分析风向、弹道、射程.理论上达到弹无虚发。
季寻也这才明白当初宫武对「我即世界」的评价。
精通这门秘术的卡师，除非阶位碾压，否则几乎不可能杀掉。
而且真要达到贾彧那种能把秘法施展成领域的程度，甚至他能在对方没有出手之前，就已经完全推演出了一切可能。
布局于无形。
这也是很多人说逐光者领域“无解”的缘由。
这门魔神秘法不是改变了什么，而本就只是推演了事物运转的规律，本身就无迹可循，当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破解之法。
一念闪过，季寻的蓄气也差不多了，没想多耽搁。
他偏头看了一眼受伤不轻的爱丽丝，直接道：“如果你没有能重创那家伙的手段，就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能拖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季寻也知道，这女人要是能活着出去，哪怕是没解开奴隶项圈，大概率是死不了的。
现在这局面即便是两人联手，除了多拖延片刻，没有多大意义。
而且拖下去，上面的追兵也该来了。
去找到那地下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爱丽丝听着晶眸一瞬复杂，问道：“你呢？”
她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她虽然没有季寻想到的那么周到，但也知道眼前的选择关乎自己的生死。
而季寻让她先走，其实就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可是，从小都善良的爱丽丝公主，怎么可能会放弃舍命救自己的人？
“我啊？”
季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歪着脑袋看了看两尊炎魔和那位五阶，眸光微微一眯：“我想赌一把。”
闻言，爱丽丝无比诧异道：“赌什么？”
季寻意味深长地说道：“赌勇气。”
“？？？”
爱丽丝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但也隐约猜到季寻可能找到了另外一些的破局线索。
可没等她想明白，对面的万夫长兰伯特冷哼一声，打断了思绪：“你们两个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这话一出，杀气陡然暴起。
季寻毫不畏惧。
依旧不急不缓地朝着那两头熔岩巨人守护的敌人走去。
大战一触即发。
就是这危急时刻，爱丽丝俏脸一横。
她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鼓起勇气大声道：“我还有一种禁咒秘法，可伤五阶。但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
“哦？”
季寻听着也没回头，只淡淡道：“那就试试。我会尽量给你牵制。”
该说的都说了。
爱丽丝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决定。
眼见着几张卡牌化作几只火鸟朝自己飞来，季寻的目光陡然变得凛冽。
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原地的空气突然就炸裂开来。
“啪”的一声气爆声响，四周炽热的岩浆都荡起了圈圈涟漪。
再一看。
季寻已然闪电般出现在了兰伯特面前不足两米之处。
近战系卡师对上术士系，利用身体的优势闪避才是正确的应对方法。
季寻虽然刚进阶四阶，但他前面几个阶位累积的基础属性，此刻已经像是滚雪球一样很大了。
变身之后，他已然能够媲美一些四阶后期的近战卡师。
单说肉身敏捷属性，这是五阶术士卡师都远远不及的。
季寻靠近敌人，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是最强一拳轰出：“霸拳·地鸣！”
萦绕诡异引力的拳头在虚空中打出了镜面裂缝，声势骇人。
然而这一招能重创同阶的天灾神通，在兰伯特眼里却只换来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在讥讽：天真！
这位万夫长早就料到这种近身偷袭，甚至没抬手。
他体表就出现了一圈火焰咒力护盾。
“咚！”
一声闷响。
季寻一拳轰在了火焰护盾上，像是炸裂的铁花，火光四溅。
这护盾可不仅仅能防御。
溅射的火星落在了季寻身上，直接烧穿了护体罡气，在体表留下了点点焦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肉香。
季寻感知到了皮肤上那点点刺痛，非但不惊，反而仔细体会了一下，心中呢喃：“嘿嘿，这就是阶位法则压制吗”
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不过第一次和五阶正面交手，他用身体“度量”了一下五阶卡师法则领悟的准确程度。
这种认知提升，对他来说可是弥足珍贵的经验。
这样一来，
能推演的结果就更精确了。
“咦？”
两人一瞬交手，兰伯特显然也有些意外。
自己护盾溅射是高度凝练的本命火焰法则，竟然没伤到一个四阶？
而且亲自体会了刚才那一拳，他也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手下的千夫长会被重创了。
好霸道的拳法！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兰伯特心中却是认可了，这是他见过五阶之下对他威胁最大的一拳。
脑子里思绪一瞬闪过。
余光再一瞥，远处那个【女巫】已经弹起了黄金竖琴，好像在准备什么高阶秘术。
“咒灵·大炎魔！”
兰伯特也不敢大意，咒灵一现，他反手翻出一张卡牌已然在手中炸裂：“炎戒！”
季寻一拳轰出，还没来得及撤退，眼前敌人身体脚下六芒星阵法一现，四周的护盾的火元素就像是井喷一般，爆燃而起。
五阶卡师对元素的操控和咒术的熟练度，同样有着碾压一般的优势。
季寻闪电般在虚空连踏两脚，想要闪避。
但还是慢了一瞬，避之不及，大半身体都被火焰包裹。
普通四阶近距离硬抗这一下溅射反伤，不死也重伤。
也幸亏季寻职业卡融合的时候拥有了一点【地狱火】的血脉能力，火系抗性较高。
否则这种法则压制的火焰伤害，连霸体秘法都不见得能挡住。
火焰井喷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潮水般退去。
半身焦糊的季寻也认出了这个咒术，所以也没打算避开。
他不顾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灼伤，在半空中翻身，再一踏空，第二次朝着兰伯特的护盾重拳轰了过去。
“咚！”
又是一拳。
同样是打得护盾火星四溅。
紧接着闪电般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半空中人影重重叠叠。
火焰将空气都烧得噼啪作响。
有了“度量”之后，季寻清楚感受了火焰伤害不可能把自己秒掉，也就开始了密集的攻击。
他传承了宫武老头的那一路霸拳打法。
打的就是一个刚猛霸道。
季寻很清楚，仅凭这一手元素护盾，他想杀掉兰伯特就不可能。
唯一的正确应对方法就是，消耗！
五阶咒灵元素护盾虽然强，但相应地，消耗也不小。
季寻有「暴食」秘法回复咒力，短时间内也全然不惧消耗。
他就这样开始了暴雨般的攻击。
完全不给对面任何想要抽身去干扰远处爱丽丝施法的机会。
这种拳拳骑脸激进的打法，确实效果也不错。
短时间内季寻就耗费了兰伯特大量的咒术卡牌。
毕竟这可是三千年前塔伦王朝的万夫长！
这兰伯特手里掌握了许多后世都已经失传了的咒术。
各种秘法、施法技巧也让人目不暇接。
即便是季寻反应敏捷，但也好几次因为敌人使用了没见过的秘法咒术，而险象环生。
好在是有「不死咒」。
只要没当场暴毙，都完全复原。
当然，代价也不小。
本就是拼命之战，也顾不得其他。
这种消耗战看上去季寻代价更大，但同时敌人的手段也在一点点被摸清。
每一次被重创，每一次敌人用出的新的咒术，在季寻眼里，敌人的秘密就越少了一点。
而他对未来战局的推演，也就越清晰。
小丑虚影加持的超高悟性，还有「我即世界」加持的世界认知能力。
这让季寻眼里一切，越来越清晰。
战斗的同时，启迪也在不停地刷新。
「你捕捉到了‘咒术·焰击术’的使用奥秘，咒术熟练度+25，元素认知+1」
「你洞悉了的‘熔岩解析’，熟练度+76，土元素认知+1」
「伱敏锐地观察，窥破了‘火元素护盾的薄弱处’，法则理解+9」
「.」
宫武曾经教导过：与能给自己带来死亡压力的对手战斗，从来都是最好的提升途径。
季寻牢记在心，现在体会也愈来愈深刻。
第一次和五阶卡师正面战斗，仿佛被强行带到了另外一个法则理解高度。
什么都是新的。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可汲取提升自己的营养。
季寻也像是鲸吞一般，疯狂地吞噬着。
这种对轰虽然一直吃亏的都是自己，对方除了消耗一点咒力，全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随着时间推移，季寻应对的却越来越轻松。
因为，他对敌人的手段越来越了解。
在他眼里的“世界”，秘密就越来越少。
这点，作为对手的兰伯特体会更为深刻。
打着打着，兰伯特才知道遇到了一个何其难缠的对手。
不是打不过的问题。
而是打不死！
“该死的，这家伙到底怎么会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