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即世界（9k）
“梅林大师，抱歉，不请自来。”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人的面具男走进了实验室里。
他和梅林大师对视了一眼，又更正道：“不过相较于世人妄解的‘十三假面骑士’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光照隐修会’这个古老的名字。”
梅林大师听着那个名字，也露出了一抹异色。
显然，他知道这个古老名字的含义。
他淡淡地问道：“所以，阁下这次来的目的？”
斗篷人直言目的：“诚邀梅林大师加入光照会。”
梅林大师似乎并不意外，轻笑一声，道：“你们组织的理念我倒是觉得挺不错，但我只是一个宅在实验室的古怪老头罢了，对那些打打杀杀和的阴谋没什么太大兴趣。”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来人，似乎也没把话说死：“十年前，你们上一代「逐光者」找过我。但他没能说服我。现在，阁下想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加入呢？”
斗篷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十年前和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光照会有一个古老的预言‘长夜已尽，黎明终将到来’.从旧大陆被发现的时候开始，某些预言就开始应验了。”
他说着又道：“噢，人类在黑暗中无数年了，已经忘记光明是什么了。我破解了一些古老的文献，发现了一些关于大灾变前的真相，也发现了一些世界的真相我觉得大师您应该很有兴趣。”
“.”
梅林大师听到这话，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眼也渐渐深邃。
斗篷人继续道：“现在旧大陆找到了，这可能文明的转折点。无论我们是否选择面对，埋葬在历史尘埃中旧日古神必然会苏醒，觊觎人类的恐怖存在也终将会把目光注视而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比我们看到的要大，要危险。卡师文明，像是风中的烛火，脆弱而微弱。”
梅林大师听着，没有否认那些话，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人类不能一直躲在黑暗中呢。虽然见不到光明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斗篷人笑笑：“所以您觉得，‘异维空间’的本质是什么？”
梅林大师听着这话，眸光微微一缩。
听上去毫无相关的两个问题，但其实这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鼓励杀戮变强的异维空间，时刻提醒着人们，世界是残酷的。
这是神明定下的规则。
也是给人类的启迪。
传奇制卡师从来都代表智慧，斗篷人也没多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命运齿轮的转动从来不会受人类的意志而停歇。咒卡师之所以能残存到现在，不是因为贵族们享居安稳，而是因为无数先辈在黑暗中披荆斩棘，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才保存了文明的火种。您对超凡力量研究比我透彻，肯定比我更清楚那些埋藏在历史尘埃中规律现在卡师掌握超凡力量，传奇境都迈不过去，您觉得足够强吗？”
话没有说得很透，但梅林大师已经明白了。
这是一个有神魔的世界。
低等文明的崩灭，可能比任何人想的都突然。
斗篷人说着，语气平稳，但字字都流露着沉稳和当担：“每一个新的时代都需要先驱者。如果光明指向了我，我必将义无反顾。”
梅林大师听到这番话，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半晌后，他看着眼前的斗篷人，没拒绝也没答应下来：“你的话，比上一任的「逐光者」更有说服力。我会认真考虑的。”
斗篷人听着也不着急，道：“嗯。”
梅林大师看了一眼，察觉了眼前人还有目的。
两人没说话，又对视一眼。
斗篷人这才道：“在此之前，鄙人想向梅林大师借用一件东西。”
梅林意识到那东西可不寻常，抬眉道：“哦？说出来听听。”
沉吟了一瞬，斗篷人这才道：“我想借用梅林大师手里保存的那枚‘国王密匙’。”
听到这话，梅林大师听到这话，神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虽然不知道伱从哪里知道我手里有一枚密匙的。但你知道.你这话是意味着什么吗？”
斗篷人道：“当然。”
梅林大师道：“既然知道。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把这掌控旧大陆通道最关键的钥匙给你？”
斗篷人笑着纠正道：“不是给我。而是后面会有人来盗取。希望大师留个破绽，给偷窃者一个合理的机会。”
梅林大师听到这话，轻笑道：“呵呵.这风格倒是你们光照会的老传统。历史变革处处都有你们参与，但处处都没留下痕迹。”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所以，你想要谁拿到那柄钥匙？”
斗篷人从容吐出几个字：“奥古斯都。”
“？？？”
听到这话，梅林大师也显然很意外。
想了一瞬，他皱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百年前奥兰王朝崩灭的血雾政变一战，光照会直接参与了。为此十三骑士战死大半。现在又想着帮那帮整天做着复国梦的旧时代残党？”
斗篷人也没否认历史，只道：“时代不同了。旧王朝覆灭，当年成立的联邦政府也为文明延续作出了重大贡献。不过可惜，贪婪享乐是人性的劣根。这才两百年，曾经那些誓言为先驱者议员家族，现在他们后代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在富矿层享受安逸的政客。他们已经失去了冒险的心，和当年的王权贵族没有任何区别了。掌控了绝对资源，却没有先驱者的担当了，变成了一头头肥头大耳吃人的怪物而就目前的局势看来，联邦议会的争论还没结束，但最大的可能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到时候会直接封死旧大陆。”
“.”
梅林大师也早就想过这点。
不说别的，旧大陆隐藏太多高阶超凡知识，这不仅仅对他的研究，对整个卡师文明都有重大影响。
但这种会导致社会阶级改变的开发，底层人喜闻乐见。
但权贵阶层却不见得了。
贵族阶层如果不确定一定能从旧大陆分一杯羹，过得比现在更好。那么他们宁可封死旧大陆，也绝对不愿意冒险打破现有的权利分配。
而梅林作为一个科研人员，又怎么可能看到一扇关于真理的大门打开后，又因为某些人的私欲被关上？
梅林大师之所以被卡师协会除名流放，就是因为他的很多观点和世俗守旧不同。
这个理由已经打动了他。
斗篷人又继续道：“一旦五大议员争论不出结果，必然会选择暂时，又或者永久封闭掘金码头。国王密匙就是关键。哪怕是现在在无罪城布局最大的狮心家族，也绝对承受不住所有权贵阶层的压力。所以，这至关重要的筹码只有给奥古斯都那些旧时代残党。为了复辟，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在旧大陆。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关闭掘金码头，也有能力守住。”
梅林大师：“所以，另外几枚王国密匙你也有把握拿到了？”
斗篷人：“不错，洪楼一枚、兄弟会一枚、金橡树安保公司一枚，再加上您手里的那枚。”
梅林大师听到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意味深长地说道：“奥兰王朝复辟，可不见得是好事儿。何况，还有那些旧日神明”
“即便是没有旧大陆，旧神信仰也从来都没真正灭绝过。面对威胁，我们要面对的不是逃避，而是要有勇气变得更强！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律！是那位创造了卡牌的伟大存在早已启迪给我们的！”
斗篷人说了这句后，也没继续说话。
他知道说得已经够多了。
梅林大师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后，他似乎才做出了决定。
那双浊眸中精芒一闪，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光照隐修会的预言是什么。我更相信眼见为实的真理。”
说着，他看向了眼前之人：“你既然戴上了这个面具，那么你也继承了「逐光者」的能力？”
斗篷人已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从容道：“是。”
梅林大师道：“也罢。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和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匹配。”
“如您所愿。”
斗篷人听着似乎早有预料。
没有动手。
他只是递上了几页纸。
梅林大师接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上面写着：「斗篷人进入了昏暗的实验室，那个传奇大师淡然瞥了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这个面具，好久没见了啊’」
纸上的内容像是剧本。
上面的内容，写的正是刚才斗篷人进入实验室之后，发生的一切。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甚至能看到那剧本上的对话都和刚才两人所言，一模一样。
但这剧本，明显是早就已经写好了。
然后一股神秘法则之力，让这次会面按照剧本演了下来。
梅林大师看着剧本上的内容，这才恍然，原来试探已经结束了。
虽然这咒术对自己没致命威胁。
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传奇境了。
他看着剧本，眼中满是欣慰：“有意思.五十二魔神禁术「我即世界」，果然名不虚传。更难得是，你对世界的已经领悟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连我都没察觉。后生可畏啊。”
“.”
斗篷人听到这话，起初还神情自若。
毕竟完成了考验，胜了一筹。
但就是思索之后，他却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世界」出现了一些看不懂的变化。
那是一种.自己理解的逻辑之外的东西。
梅林大师看到这里，笑道：“你比你老师的实力更强啊。”
听到这话，斗篷人猛然醒悟。
他可从来没提及上一任「逐光者」是自己老师！
仿佛剧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逻辑漏洞，明明从头到尾都推演到了，但最后却满盘皆崩溃。
斗篷人神色剧震，心头仿佛有滔天洪水涌入，澎湃不息。
自己的术式看着胜了，但实际是.崩了！
从来没有失算过的禁术「世界」，出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错误。
怎么会.？
斗篷人神色巨变。
梅林大师知道这种认知层面的崩溃的严重性。
要么破而后立。
要么一蹶不振。
但这本就不是想分出个什么胜负。
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咒术「世界」。
他淡淡道：“不用那么奇怪。你的咒术已经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术式。我也没能看破。下面我要说的，也只是你老师留下的一点东西罢了。”
斗篷人皱眉反问：“我老师他留下的？”
一瞬间，仿佛又明白了。
“是啊。”
梅林大师笑着继续道：“十年前，你老师见过我之后，没能说服我。但其实我们交情还不错。后来他就拜托给我了一件事儿。说当下一个「逐光者」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告诉他一句话：不要只用感官去看‘世界’。感官会欺骗人的认知。而真理往往隐藏在了最平凡之处。宇宙规律数五十，有序四九，而无序占其一。那其一，就是魔神禁术「世界」唯一的短板。”
“.”
斗篷人听到这话，恍然大悟。
他以为自己算尽了一切，然后老师再死后，还给他上了这最后一课。
只有在这种认知崩溃的瞬间，他才能体悟这番话的真谛。
自己输了。
不是输给梅林大师。
也不是输给了自己的老师。
而是输在了那“无序占其一”！
自己以为的完美布局。
现在一看，原来是别人的局中一环。
他雷击般呆立当场，有种醍醐灌顶的大感悟。
这一刻，仿佛一股无形力量托着他的思漂浮了起来，越飞越高。
某个刹那，仿佛窥探到了宇宙奥秘的全貌。
一种难以描述的玄妙感觉袭上脑门。
然而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
梅林大师见他从那种状态中回过神来，又道：“你也别问我，你这序列的咒术我也不太懂。我现在说的，只是你老师留下的他的‘世界’。”
这就是传承的意义。
斗篷人难以言说心中的收获，恭敬行了一个大礼：“受教了。”
梅林大师摇摇头，感慨不已：“本来还觉得你太过年轻了一点。现在看来，倒是老头子思想守旧了。光照隐修会既然有你这样的首领，老夫也觉得，未来很有期待了。”
董七最近翻译出了好多图纸，迫不及待要回去研究她的机械。
而季寻目的已经达成，没有想继续去洪楼。
两人离开了梅林大师的实验室后，约定了下次见面，就分开了。
因为实验室就在猎人工会总部大楼的地下。
季寻想到了什么，就顺便去工会里逛了逛。
旧大陆的开发如火如荼，工会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连发布任务的魔法光幕，都又增加了好几块。
季寻去任务大厅逛了逛，看了看旧大陆又出现了哪些有意思的异维空间。
之前梅林大师有交代，【气功师】的职业卡还需要一种特殊魔核。
看了一会儿，信息眼缭乱。
真要找，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
季寻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他先去了一趟悬赏大厅。
这里除了各种组队和素材悬赏，还有就是情报留言了。
有点像是留言墙的作用。
这是猎人们交流传递信息最重要的集汇地。
他可没忘记和南镜有约，如果要联系，就在这里挂号。
那姑娘说要给他带很多家里的医学典籍。
季寻一查，果然有一个挂号“丸子头小姐”留言。
付了钱，他拿到一个地址：红番街，郁金香旅馆。
季寻看了看，挂号的时间是一个礼拜前。
那时候他还在旧大陆。
也不知道南镜离开了没有，毕竟她不是无罪城的人。
想着去看看，季寻就离开了，骑上摩托车一路在城里狂飙。
红番街就距离暗雨街的黑市不远，这里也有几个大型工厂，也是属于平民街区，人员复杂而密集。
季寻找了好一阵，这才在一条简陋红灯区的小巷里，在一排小旅馆中，找到那挂着“郁金香旅馆”招牌的不起眼铺子。
“咦南镜怎么会选这种地方见面？”
季寻感觉很奇怪。
他现在已经知道初九南镜那帮人都是奥兰王朝崩灭后流亡的旧时代残党。
南镜虽然不是大家小姐，但身上也有一股子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书香门第气质。
眼前这旅馆.简陋、隐蔽，还亮着涩情暗示的红灯。
让人觉得像是某些情报组织秘密接头地点。
季寻想到了最近无罪城的动荡，可能出了什么变故？
他也没多想，就在那个只有不到十间客房的小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房间环境很差，但对于季寻来说没什么影响。
对他来说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看书冥想罢了。
时间不觉一晃。
已经临近午夜。
这个时间段附近的几座大型工厂也交接班也完成，没什么路人在街上行走。
外面街道也安静了下来。
突然，季寻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有人进入了旅馆。
这次不是来约啪的成对旅客。
而是一个人。
狼人的听觉让季寻听到了脚步在楼梯上踏出的声音很轻盈，来人是个咒卡师。
果然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谨慎的笃笃笃的敲门声。
季寻一听，果然是南镜。
他下床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浑身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的猎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认出了对方。
南镜看着是季寻，也猛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季寻先生呢。”
她走进屋子，连忙把门关上。
然后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精致而略显可爱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