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东恩雨也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回答陈正。
男人眉头从未放松,他侧头盯着身边女人,阳光下,她表情很轻松,就像谈论的话题只是午后八卦,用来娱乐,无须放在心上,也因为她的从容,让陈正喉头彷佛哽了根刺,他想说服东恩雨离开那些女人,但隐约间,他发现这些人彼此间有着莫名牵连。
"陈叔,你不必替我担心,"东恩雨彷佛能读出男人的心思,她耸了耸肩,淡道:"特种兵、员警、老大、董事、军火份子,这些人我全都惹不起,想逃也不知该逃去哪,与其躲避,不如正面迎击,不是吗?"
"你疯了。"陈正听完东恩雨的话,只有这句结语。
疯狂,女人的爱比任何人都疯狂。
或许那些傢伙不走,另个原因是东恩雨放不开手,曾经想处过、恩爱过、伤害过、革命过,比起普通人的爱恋,这种几乎噬心吞骨的纠缠,更让她舍不弃。这辈子,到哪再去找这么合拍的人?去哪再经歷过一次这样的痛?去哪再去寻这么有意思的曖昧?
陈正闭了闭眼,将烟扔在地上捻熄。
如果东恩雨会安份守己过着妇人生活,那她才是真疯了。
"陈叔,"看着陈正准备入内,东恩雨忽然喊住男人,"我知道您今年打算退休,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我保证。"男人头发已经斑白,脸上佈满皱纹,虽然看上去不减年轻魄力,但终究是老了,这样的男人,实在没必要再替她操心。
陈正并没有回应东恩雨,但他舒展的眉间已表示他接受女人的保证。
东恩雨没有马上进屋,她在院子里待了二十分鐘调整心情,等她回客厅时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小水母在沙发上打盹。她将女孩抱在怀里,感受小水母传来的温度,如此真切让东恩雨觉得胸口蕴含着幸福滋味,她不逃避,正如她自己贯彻的行事作风,如今才能享有这份安稳。
生活又回到轨跡后,彷佛一星期前的绑架不曾发生。
东恩雨和小水母同样会每週五上陈叔家吃饭,其馀时间相处在一起,唯一变化的是来拜访的人变多了,小水母也因此莫名多了许多姊姊,其中她和慕琳相处最好,只要慕琳来拜访,小水母都会缠着她要说故事,两人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姊妹似的。
而来拜访的人数经常不同,有时一人,有时两、三个,还有次意外全员到齐,但东恩雨欣慰的是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争执,或许不会互相搭话,至少不会大打出手,就算个性最沉不住气的永乐,也不曾和罗夜正面交锋,霍艾和赵寒也不会有交集,大家会出现在同个屋簷下,只是为了来看同个女人--东恩雨。
每当她们出现在女人家时,总会找些活动,罗夜会拎着整袋啤酒,和东恩雨边看电影边喝,永乐则是值夜巡前来蹭顿晚餐,顺便缠着东恩雨在厨房里交流感情,霍艾会像下班似的拎着公事包出现,每当这时东恩雨都会帮她解领带,慕琳则是帮东恩雨接小水母回家,她们的互动非常温馨,至于赵寒拜访时场面一向浩大,她毫不避讳地让司机将着黑头轿车停在女人家门口,而且经常会有另外两辆箱型车左右互送,那些面色不善的男人就像看门狗,全挡在她家铁门前,就算东恩雨几次让赵寒改善,女人依旧如此,几次说教的结果都被压上床后,女人也懒得提了。
这是她的生活,没有任何不协调,女人过得很充实。
儘管邻居的传闻相当难听,东恩雨都不曾抱怨,她的生活并非市井小民所能理解,就算陈正刚开始很不谅解女人的态度,也因为时间拉长而逐渐改观,这种和平的相处模式,看来就像另类约束,让那些危险的女人有归处,并且能安定下来。
不尝是件好事。
然而,这种平衡生活维持了半个月,开始出现龟裂。
就在某日清早,东恩雨送小水母上学后,她在家中信箱收到了封无名信。
女人将信件全搁在玻璃桌上,除了水电费外,还有封牛皮平封的信,上头没有任何属名,也没有位址,看上去就像有人故意塞进她的信箱。东恩雨掂量着信件重量,里头没有异物,纯粹就是张纸在里头。
会是谁?
东恩雨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还有谁这么无聊,又玩恶作剧?
自从慕琳能自由出入后,镜头事件也随之落幕,事到如今根本没必要耍手段。
女人拿着信看了几分鐘,最后决定拆开。
"午夜两点,NIGHTCAT……?"信纸上只有潦草两句话,同样没有属名,这让东恩雨更摸不着头绪,为什么是半夜?她知道NIGHTCAT是间小酒吧,可她不明白是谁要约她,或许根本投错信箱了。
东恩雨沉思半晌,将信扔进垃圾桶,虽然她安慰自己可能只是误会一场,但女人瞥见垃圾桶里的信封时,心头还是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隐约间她明白不是她熟知的人,也不会是那几个纠缠不清的女人,而这股预感让她……
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