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这次的事情摆平了就让他过去吧。」山本武一手搭着笹川了平的肩膀,一手将沢田纲吉勾了过来,而后他低声道:「阿纲、小春还在京子的房间。」
「谢谢你,山本。」沢田纲吉了然地頷首:「今天大家辛苦了,谢谢你们,早点休息。」
「哦、沢田。」
「是、十代目。」
「嗯、阿纲。」
送走了那三人,沢田纲吉才整理好心情往笹川京子的房间走去。彭格列总部很大,办公室和住宿的地方都分成两栋建筑物,两个建筑物之间连接着一座花园。方才狱寺隼人放他下车的地方就是住宿楼,没走几步就到笹川京子的房间外,敲门的手反反復復抬了又放下,直到那扇门忽然自己被打开了。
门后的是三浦春,隔了七年后再度相遇,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语。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还停留着少女的身影,三浦春将蓄了十几年的长发剪短,反而更显女人味,过去两人的身高差距并不大,七年的成长他也长高了不少,现在更是比三浦春高了一个头以上。
三浦春好像已经知道他站在门外,在一阵沉默之后她轻轻笑了笑,说道:「沢田先生是要来探望小京吧,请进。」
生疏的称呼。
沢田纲吉蹙起了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笹川京子已经睡着了,姣好的面容睡着后更像坠落人间的天使,见到她安稳的睡顏他也安心了不少,一旁的三浦春却已经悄悄地离开房间。
沢田纲吉并不是没发现,他望着三浦春离去的方向,不多做思考便追了上去。
「小春!」
眼前的背影与那日飞机场的女孩重叠在一起,沢田纲吉不住伸手抓住了三浦春的手,然而三浦春却轻轻地躲开了。
「沢田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面前的三浦春再也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少女了,那双眸如故却满是冷漠与疏离,沢田纲吉明显没料到她的态度,怔愣了一下。
「啊、没什么。」手中的温度骤然消逝,他不自然地握成拳放在一旁:「小春、刚刚有受伤吗?」
「我没事。」三浦春只是微微侧身看了沢田纲吉一眼,又转过头道:「请沢田先生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结果没能说出口。
那句道歉。
三浦春的身影在下一个转角便消失了,沢田纲吉也无心留在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夜夜空猛然下起了滂沱大雨,企图洗刷掉夜晚的愁绪,苍穹的黯黑渐渐被光亮吞噬,然而连阳光无法穿越厚重的乌云,花园中的花蕊经不起雨水的衝击纷落,整座彭格列城堡笼罩着浓厚的白雾,朦胧的晨光与潮湿寒冷的空气更让人心思沉重不想从床上起来。
「给我起来,蠢纲。」捲曲的鬓角、肆意奔放的发丝、黑黄色搭配的绅士帽、站在帽簷的绿色变色龙列恩,里包恩双手叉腰抬起右脚就是给床上的人来一个十成力道的回旋踢,着着实实地将那人从床上踢下了那三米大的大床。
若是一般人大抵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被踢下床的那个人可是彭格列第十代首领,这种的叫醒服务他已经承受了七年,早已司空见惯了。
「里包恩……昨天根本没什么睡啊、让我多睡一下不好吗。」沢田纲吉无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地揉了揉杂乱的发丝,打了个哈欠:「那么早是要做什么、而且今天是週日。」
「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了,昨夜的事情、写两千字的反省报告给我。」里包恩对沢田纲吉的抱怨充耳不闻,离解除诅咒过了七年,他的身体虽然还是小孩子的状态,可相对之前的模样长高了不少,现在他的身体大约是十二岁左右的小孩,力道也比以前婴儿时期的要强许多。
「昨夜?啊、只不过是小家族僭越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吧……啊。」沢田纲吉回想着昨夜的那场骚乱,脑海猛然浮现了黑茶发色的女人的身影,才恍然大悟:「里包恩,我不想调查小春。」
里包恩静默了一阵,沢田纲吉已然开始大大方方地更衣,褪去上身的睡袍露出结实强壮的上身,他的肌肉不如其他人那般结实,但长久的训练下来也能稍微看见肌肉的线条。他从衣柜随意拿了一套正装穿上,他继承了彭格列后就被里包恩强迫要每天穿西装在彭格列行动,出席更为正式的场合才会披上象徵第十代首领的披风。
「我没有要怀疑小春,只是她时隔七年又忽然再次出现,让我有些意外。」里包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勾着自己捲曲的鬓角:「还有、我听说,你昨天不止答应要给人彭格列的一半势力,还打算直接把戒指给人?」
沢田纲吉整理衣裳的手顿了一下,身后的里包恩黑眸流动着杀气的锐光,不动声色地将帽簷上的列恩转换成手枪对准了沢田纲吉的后脑勺:「胆子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平日里温文儒雅又成熟稳重的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本能地反射性举起双手投降:「我也只是说说啊、到时候等把京子救出来后再拿回来不就好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认错啊。」
后脑勺一凉,他立马认命地惊呼:「我知道了啦!两千字反省报告!我写就是了!」
沢田纲吉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对里包恩多于理会,径直离开房间。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里包恩低低地说了一句:「你逃避了七年的事情,现在该好好面对、做出选择了。」
沢田纲吉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只听他轻声回答: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