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听后,无不赞叹回答得妙,而胡夫子却说,那做学问如同名士画竹,要将学问牢牢印到心里去,别到用时,再去翻书找。
彼时,白芍只觉那故事有意思,虽只有叁分可信,却像是有十分的道理。现如今,他被那“朽春笔”的目光,瞧得浑身长棘似的不自在,他知晓了,原来对方心里头,是少了那样“一根竹子”。
若是高人,必已阅美无数,笔下走过的庞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早该练就了只看几眼,便能落在纸上、勾出传神眉目的境界。白芍怀疑,若非鹧鸪哨听过的传闻有误,便是他们来错了地方,真正的“朽春笔”,兴许另有其人。
他本可以拒绝,不陪着鹧鸪哨继续胡闹。可他实在是好奇,爹爹平日里不准他看的禁书,他早就想借来一本,翻上一翻,更何况这回,画中的角儿将是自己。待他看过了,嘲过了那人画得不好,再趾高气扬地道声不喜,当着采花贼的面、将画狠狠地一撕,也算是挣回来一些、被坏贼戏弄的面子。
如此想着,白芍又不由起了一丝期待,哪怕画得稍逊了一些,可春宫总还是春宫,总归是叫人神往的。
画中的自己,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呢?也会如先前看到的女子那般,满脸欲拒还迎的娇羞痴态么?不知廉耻地张着腿,将丰盈的汁水,往蹲伏的男人口里喂……
啊!该不会……该不会画中贴在他腿间的男人,也生着同鹧鸪哨一模一样的脸吧?
白芍如此想着,便觉有一只掌,像一片无声无息的梨膏软糖,缓缓粘上了他的腰肢,便怎么扭也甩不脱了。
那自然是鹧鸪哨的风流掌,那讨厌的采花贼,正一脸灿笑,把恬不知耻的俊脸,贴到自个儿的面颊旁来,硬是凑成一对儿。
看窗格缝里,那双贼溜溜眼珠的偏转,白芍就知道,画中伏到他腿间来“吸溜”讨好的男人,毫无疑问将是纸片人鹧鸪哨了。
他嫌弃地摆着腰,可俏臀不自觉顶在男人的身侧,像极了勾引。
他恨自己又着了采花贼的道儿,可心里头,却莫名其妙有了倚靠——先前独自被舱中画师、盯着意淫的烦躁,消去了大半。这鹧鸪哨烦人归烦人,可有他在,总好似添了一份心安。
呀、我怎会这么想!难道真是被那头发里盘蟾蜍的疯婆子,给涤了脑?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那格窗“砰”地关上了。不一会儿,那女人就卷着一张画纸走出来,步履匆匆地叫他们接过画儿,赶紧走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