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牵着白芍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侧着头问老妇:“那依婆婆您看,该怎么算呢?本帅虽然不缺钱,可向来打赏随性,不接受敲竹杠的把戏。若是您说得不在理,我鹧鸪哨想走,全天下恐怕还没几人能拦得住我!”
老妇把目一斜,一声冷哼:“呵,死到临头,还不知不觉。可惜啊,可惜……”
“你说什么?”鹧鸪哨玩世不恭的戏笑凝住了。
从他衣襟间钻出头来的鹧鸪鸟,也“啾啾”地为主人(师侄)撑腰。
“我没说你,”老妇将头撇过,花眼蛇一样的浊眸,盯紧了不知所措的白芍,“我说的是你。小浪货,你近日恐是有血光之灾。相信我,我花蟾妇绝不会看走眼,不相信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莫名其妙被鄙作“小浪货”的白芍,正要跺脚发作呢,月下流光的叁锭银子,便被摊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关于白芍的一切,鹧鸪哨绝不含糊。更何况老婆子只一眼,便看透了白芍掩在清纯衣衫下的本性(?)。
鹧鸪哨像换了脸似的,堆了讨好的笑道:“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烦请老婆婆指点。”
老妇不紧不慢开了口:“我老婆子求财却不贪财,凡是算不准的事情,我绝不拿分外的钱一厘。这第一桩事,我有把握,你想问的是情。你的命啊,说不苦也苦,说苦也不苦。命初,是某人拿一颗真心换来的,历经一番磨难波折,命中,定然还会再遇到某个真心之人爱你,届时,你当好好珍惜之。”
珍之,珍之,白芍的字,不就叫“珍之”么?
白芍也听出了暧昧玄机,心头一烫,想要缩手。
不料那厚脸皮的鹧鸪哨,将他攥得更紧了,像生怕他跑了似的,加倍地“珍之”。
“怎样?我老妇算得可准!”老妇人提声问道。
“准,准。”鹧鸪哨喜笑颜开。
他话音刚落,那老妇手脚虽丝毫未动,发间却起了异样变化。“咻!”地一下,从她发髻间伸出来一根鲜红的长舌,大约一指粗细,两根筷长,极为灵活地对准了鹧鸪哨的掌心,卷走了第一锭银,却对其余两锭视若无睹。
那银两无声无息,没入她的斑发中去时,她又开了口:“第二件事,我猜你一定想问我方才的话是何意。命有定盘,亦有变数,人行每一步,犹如盘上走子,千机变化,不可尽瞻。若是我同你讲得太过仔细,则反而扰了变局,他的命盘便不会如我说的那样去衍。我只能告诉你,凡胜局之中,必定有一粒关键的棋子撑活气运,而于他的命盘之上,那粒活棋便是你。只有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他方能躲过死劫,保住一命。你若不信也罢,这第二卜的钱,可不必给。”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芍不高兴了,“鹧鸪哨我们走吧,她就是个诓钱的!”
哼,他白芍正活得有滋有味呢,这老太婆满嘴喷粪,咒他死啊活啊的,这换了哪个大活人能听得舒心?
可鹧鸪哨面色凝重,再次摊掌奉上银两道:“谢婆婆指点。这第二问的酬劳,还请笑纳。”
“就你人傻钱多!好,你自愿被坑,我随你!”白芍气鼓鼓地甩了鹧鸪哨的手,跑到岸边石阶上去,坐着等了。
老妪斜了白芍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还有第叁问吗?这第叁问你想问何事,我猜不出来。”
鹧鸪哨见白芍跑了,趁机倾身低首问道:“我想问,前些日子我想偷的宝贝,到底在不在他家?”倘若老妇人本事是真,就该知道他说的是谁家。
老妇人皱着眉,屏息促气苦思了良久。直到冷汗浮额,藏在她发间的花斑绿蟾蜍,将贼溜溜的黄目从白发间露了出来,“呱”地一声叫,又激起了飞飞的斗意,她才睁眼摇头勒令道:“灵蟾,这钱我们不能拿!此事事关天运,一着行错,说不定天都能塌下来!年轻人,你走吧,这第叁问我不会回答你的……”
鹧鸪哨想再问,只见老妪扶着头,跌跌撞撞地躲进船篷里去,不见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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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喂,继续说啊你,奥利给啊!
老妇人:来自次元空间的信号已经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