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礼只是苦笑，不想评价这番话。
王思礼微微点头，似乎对于方重勇主导沙州的防务，一点异议也没有，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从容。
方重勇变法术一般的从袖口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张光晟继续说道：“去吧，早去早回。”
沙州的夕阳很美，带着一丝悲壮的味道。
比起自懂事开始，就一直忙前忙后的阿娜耶，说方重勇是个寄生虫，还真不夸张。
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张光晟应该是懂的。
方重勇疑惑问道，站起身从对方手中接过横刀的刀柄。
张光晟干脆爽利，伸手找方重勇索要信件。
更是说明河西这边军事资源很紧张，根本抽调不出兵马，来救援对于战局“无关紧要”的沙州。
忽然，他左右环顾了一番，轻轻摆手，示意亲兵退下。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
让这些日子疲惫守城，日夜轮替不得歇息的丘八们瞪圆了眼睛！
“豆卢军将士们听好了！”
不过，“正主”方重勇虽然没来，但府衙的众多僚佐官，却是搬运着一车又一车的绢帛，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和首饰，满满当当的堆在府衙门前。
反正城里没有草，不能给困在城内的羊儿放牧，索性趁着它们还没饿得瘦到皮包骨，将其宰杀了分给丘八们改善下伙食吧。
“这也是战斗，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要舞刀弄棒的。既然从军，谁敢说自己不死？”
“不过，要等此战胜利之后，才能兑现！”
毕竟后面想吃，也没法能吃到了！
现在你看我稳稳当当的，就知道沙州一定守得住。”
只要打败了吐蕃人，这些都是你们的，本官一文钱都不取！
沙州人！誓死杀敌，永不为奴！”
以往按河西走廊边军的反应速度，三日之内就会有援军到来。而现在援军没来，则很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王忠嗣很忙！忙到没时间带兵过来解围。
吐蕃人在城外扎营，忍受着烈日的炙烤。习惯于严寒气候的他们，怎么说都要比我们更难受。
那位王忠嗣王军使……看上去也是个狠人啊，他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王思礼在心中犯嘀咕。
夜里，方重勇反复查看了，这位之前完全没听过的吐蕃将领所写的书信，有点弄不明白对方的虚实。
“打败了吐蕃人，你们当中阵亡的，抚恤金从这里出。
但是他同样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
在她眼里，方衙内已经算是权贵里面的“怪物”，亲民又没架子，更是不追求奢华和那些不可描述的怪癖。
阿娜耶明显有些不高兴，感觉自己不服侍方重勇，就像是要“失业”一般。
“明白了。”
练了一会，他便累得坐到地上直喘气。
阿娜耶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横刀，拿在手里轻松挥舞着，似乎比方重勇力气还大点。
阿娜耶又开始说起李医官来。
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肯洗，怎么能知道民间疾苦？
影响千年的变局已经在路上了，天宝年开始倒计时。那些不接地气的权贵，可当不得啊。
哪知道阿娜耶连忙摆手道：
现在看来，倒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了。以后我自己的杂务我自己处理吧。”
“依你之见，吐蕃军如何？”
当然了，方重勇心里也有底，吐蕃那边的主将，看到这封信以后，定然不会把张光晟怎么样，或许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
某料定吐蕃人现在已经快到撑不住的时候了，所以才冒险一试。”
看来罗城那边，吐蕃人也没有得手。之前自己为了向朝廷叫苦，假戏真做演得吐蕃人要来了一样。沙州各地都坚壁清野，物资大半都运到了城内。所以吐蕃人在城外搞不到什么补给！
别看吐蕃人现在还拿着端着，其实在烈日不断烘烤之下，再加上缺粮的影响，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按吐蕃人的习俗，应该是将你剥皮以后，身子整体奉还，以震慑城内守军的。
“我时常觉得我的时间比较金贵，要用来做大事。
吐蕃将领当然有条件享受最好的待遇，可是吐蕃军普通士卒就难说了。吐蕃是农奴制，等级森严到不可想象的地步，这些陋习在行进打仗的时候也会有体现。
在一些边镇的要害地方，本地军使常常就兼任州刺史，军政民政一把抓，便于在危急时刻保境安民。
于是方重勇派人将张光晟找来询问吐蕃大营的情况。
这样的本事虽然说在官员里面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凤毛麟角，但联系方重勇的年龄看，那就很不简单了。
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王思礼叹了口气，他算看出来了，这位方使君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压根就没考虑过吐蕃人开出来的条件。
看到对方还没动，方重勇拍了拍张光晟的胳膊说道：
方重勇一边抱怨，一边拉着阿娜耶去府衙书房。
“可别！郎君这样，就让我们这些部曲身份的人为难了。
“说得也是啊。”
“某这便去了。”
他身后那些府衙里的僚佐官们，早就把烤好的羊肉堆放在一起了。
方重勇微微点头道。张光晟的回答，跟自己所料的完全不差。
豆卢军士卒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天际！
“本官身后这些绢帛，金银，财宝，都是你们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方主将故意露出来给某看的。”
虽然，平日里他也刻意去锻炼了，并且还有“保健医生”来给自己按摩。应该说身体锻炼还是一直在做的，并且很有质量。
“对吐蕃人，不用卑躬屈膝。将信交过去，什么话都不要说。
“累了就歇会吧，你就练这么一会，城破了也打不过哪怕一个吐蕃人啊。”
……
“别不高兴嘛，走，去书房一下，给我捏捏肩膀。今天搬石头可把我累坏了。”
吐蕃人会这么好心，把已经俘虏并贬为奴隶的沙州百姓送还？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甚至不是一两百人！
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能，除非有阴谋。
王思礼将方重勇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询问道：“河西战兵将近八万，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援军也该来敦煌县了，何以到现在都一点动静没有呢？”
其实现在整个小城，不管是本地大户也好，还是豆卢军将士也好，几乎都被方重勇掌控，他的话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军令政令。长期在军界厮混的王思礼，察觉到了个人能力的差距。
“郎君似乎忘记了，现在是谁在每天做饭洗衣，杀鸡切菜。要是我没点力气，能做得来么？我杀鸡跟砍木头一样，你说呢？”
从他这两年身高窜起来的速度看就知道。
“你怎么如此熟练？”
方重勇身边的方大福大喊了一声。
方重勇一脸诡异的对张光晟揶揄道。
方重勇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
“放心，你这样的壮士，吐蕃主将搞不好还会赏赐你。这次回来，本官亦是有重赏。”
“某不是怕死，只是怕死得不值得。既然使君觉得此行无碍，那某就舍身一回吧。”
张光晟拍拍胸脯，信誓旦旦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