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搞不定就带着小姨子跑路！
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全都是形态各异的商铺，空气中弥漫着骆驼粪的刺鼻味道，非常酸爽。
来自西亚和西域的香料，河西本地的牲畜，中原的笔墨纸砚，丝绸，茶叶等等，街面上都能看到对应的简陋店铺。不过唯独最畅销的丝绸，却没有摆出来。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正因为太畅销，属于无可比拟的硬通货，所以根本不需要抛头露面，完成交易后，自然可以去对应的取货点取货。
这跟方重勇前世的手机体验店里，常常摆出手机模具作为外观展示的道理是一样的。
阿娜耶披着斗篷，用丝巾遮住面容，紧紧跟在方重勇身后。她无法抛头露面，因为在这里，胡姬并不是“人”，而是商品的一种。刚刚他们就路过了一个“人贩子”开的店铺。
所有的奴隶都像是牲口一般，给潜在的顾客挑选。不过很显然，看的人不多，买的人更少。
沙州在大唐户部账册上就有汉人三万多，接近七千户，实际上更多。
再把本地大户那数量庞大的藏匿人口，与城旁部落的胡人和来往的胡商也算上的话，敦煌这地方少说二十万总人口是有的。
这么多人口，无可避免对本地自然环境造成了极大压力，也使得本地人对资源的使用规则，达到了苛刻认真与事无巨细到了强迫症的程度。
以至于市面上什么生活用品都缺都贵。
“真有这么严重？”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入城的马车上，装着的踏马都是豆卢军的军饷啊！
看完拜帖，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一个领了军饷的豆卢军士卒，忽然上前感激涕零的躬身行礼道。
今天是方重勇的主场，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搞到这么多绢帛，反正丘八们只看结果。
他又不是古人，又不是给李隆基当狗，他又有什么不敢搞的？
不把老子当人，老子直接不当人了！
别人用二十匹联珠对孔雀纹锦换你这个河西土妞，不是想打劫就是找我有话要谈，又怎么可能真的出这笔钱。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拜帖，双手呈上，交给方重勇。
那人显然没料到方重勇会这么说，随即拱手恭敬行礼道：
方重勇给他们带来了军饷，这位十岁少年就是爷爷，即使毫无礼数，满口脏话，在丘八们眼中也是“义气豪爽，不拘小节”。
“将士们心里有怨气。做到应该做的，只能让他们不哗变而已。如今我大唐与吐蕃正处于激烈交锋之中，将士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不哗变混日子，而是要立功杀敌啊！
“之前，不管是什么原因拖欠军饷，反正那时候本官不在沙州，我管不了。
“郎君今天的事情还顺利么？”
而方重勇，则是走在入城队伍的最前列，他身后，是一车又一车满载绢帛的马车。同样是豆卢军中精兵押运，这气派大概也只有基哥驾临敦煌可比了。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方节帅之子啊，真踏马够意思！比朝廷那些狗官们强了十万八千里了！
阿娜耶小声问道。
豆卢军的情况，也是一样的道理。
王思礼压低声音对方重勇小声询问道。
“三日之后，某必去小城一叙。”
“这次要是玩砸了，我带你私奔到西域去吧，咱们不回大唐了。”
忧的是……没办法赚快钱，除非让豆卢军集体出动，去打劫千人以上的胡商队伍。但是这样搞的话，等于是把敦煌本地的各方势力都给得罪死了。
阿娜耶摘下面纱，一脸哀怨看着方重勇问道。
“唉，那些都是些没用的，来来来，这里这里，给我捏捏脸，我今天假笑太多都面部抽筋了。”
方重勇豪迈的一只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随意的摆了摆。
这次他玩得太大，万一罩不住，那就带着阿娜耶跑路去西域吧。到时候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生几千个娃出来！
方重勇将阿娜耶拉到自己面前，却没有将她推过去。
“不要钱，送你了！”
方重勇对着不远处的豆卢军士卒大喊道！
罗城里的商业环境就是这样，沙漠中千里来回，人命如纸，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现在本官是沙州刺史，那春衣冬衣，战功奖励，一样都不能少，是多少就发多少，一文钱都不会欠着！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饮鸩止渴也得把军饷补上，砸锅卖铁也不能亏待这些与吐蕃人在第一线拼杀的丘八们。
缺水、缺粮食、缺丝绸、缺麻，甚至连烧火用的白刺和柽柳都缺，就是不缺人！
在敦煌，人口是最不值钱的！
“小子，你身后这个胡姬卖不卖，我出二十匹联珠对孔雀纹锦，你愿意卖我现在就派人去取。”
就在敦煌本地大族宴请方重勇的前一天，罗城自开城门起，气氛就凝重到了爆炸！
一直在罗城存在感极低，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面管事的豆卢军，几乎是能出动的都出动了，在罗城最主要的商业街进行“清场行动”！
所有商贾，旅客，行人，一律不得出现在大街范围十步以内的地方！违者杀无赦！
阿娜耶心有余悸的说道，赶紧戴上面纱，生怕又有人找方重勇索要她。
王思礼恭敬的对方重勇插手行礼说道。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无可挑剔！
方重勇很担心豆卢军拿不到军饷而哗变，那样吐蕃人会趁虚而入，局面要崩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无需审判，就像是杀鸡一样杀掉！
王思礼走到方重勇并排的位置，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方使君，没什么问题吧？”
发军饷的事情，一直忙到傍晚才停。之前一直不愿意派人前往药泉护卫方重勇一行人的豆卢军，特意精挑细选了一百个最会办事，又最能打的精兵，一路护送方重勇到了药泉，并在此地屯扎，不再返回驻地。
只要本官当一天的沙州刺史，这话就管用！如果本官答应了的不作数，你们拆了我这把骨头就行！
……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起头，豆卢军众将士都兴奋得将兵戈另一头捶地，像是在敲鼓一样，热烈欢迎方重勇带着辎重入城。
既然已经下场了，那豆卢军军务这块，自然要做到极致。
运送绢帛的车队进入军营，方重勇就看到刚才还在大街上维持秩序的豆卢军士卒们，居然已经在校场上列队完毕，等待他们发放去年的冬衣和今年的春衣了！
要是干啥都有这种积极性，方重勇觉得他能带着这支队伍打遍河西无敌手！
“方使君，给将士们说两句吧。”
难道不润，难道不爽？
多稀罕啊！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在豆卢军将士眼中，却又是接地气讲义气的好汉子！
在本地丘八们眼中，方使君年龄虽然小，却比某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官员强了百倍千倍。
很多东西，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方重勇哀叹了一声，阿娜耶大概真是信安王李祎的私生女吧，对金钱毫无概念。
那些胡商们的钱，豆卢军连一匹布都拿不到，他们才不管会不会现场发生什么抢劫踩踏之类的事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