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牛尚书府衙书房一叙，某正好有大事要说。”
“诶，不要问本官嘛，这些都是方使君的职权。我到甘州可不是为了僧侣考核的事情。这里方使君说了算”
佛堂内的僧侣五人一组，上前进行抽签。
看到他的窘迫模样，牛仙客忍不住揶揄道：
长安那边都是如此，就更别提河西这种偏远边镇了。寺庙里藏污纳垢是常态，没有谁家是干干净净的。
“那就开始吧。”
“在朔方接到圣人的诏令后，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河西，路上有些话不方便说。你能不能给某交个底，你是不是为了给甘州免除杂税，而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闹剧还在持续，背诵两百卷经书起步的考核，能合格的寥寥无几，一个上午，一百多人的寺庙，也只有不到十人通过。
牛仙客做事非常务实，接到李隆基的政令后，就将这一切整理得七七八八，感觉方重勇提供的黑水国遗址出土的坩埚等物，确实不是在瞎胡闹。刚才之所以询问一番，不过是确认心中的想法而已。
这些信息没法跟牛仙客说得太具体。
那个人从长安出发，估计过几天便到了，甘州府可以派人领着他四处找一下出石炭的地方，未必不能找到。
法成的脸都绿了！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抽到上上签的人，只背诵五十卷就可以过关了么？
一进府衙内甘州刺史办公的书房，牛仙客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使君，这是怎么……”
密宗经典的第二部称之为苦行明觉三内乘，又称三外部。就是指：事部乘、行部乘和瑜伽乘。
“既然住持说你是圣子，那你便直接算下下签吧。
没有人关注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刚才大放异彩的方来鹊身上。
在这边的寺庙里面揪出几个曾经打家劫舍过的盗匪，完全不是啥稀奇事。
当方来鹊背到第六百卷的时候，方重勇忽然打断他说道。
“考核未达标的僧侣，暂时不要离开寺庙，等候甘州府衙那边的通知。西行寺的考核已经结束，明日开始对显宗寺庙进行考核，无关人员都散去吧。”
过往的那种“佛教资格考核”，很多州县都是采取的“坐禅对答”的形式。
正在这时，佛堂内窃窃私语，有嘲讽之意。
牛仙客将信将疑，但一想到河西若是可以冶炼，则会极大改变本地的民生与战略地位，造福地方，他还是微微点头，算是首肯了方重勇的说法。
三百卷，四百卷，五百卷……记录卷数的僧侣急得满头大汗。
这种“机械性记忆”，很考验人的记忆能力，比理解性记忆难太多了。
几轮类似对答后便算是通过。
通过率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自开元以来的佛教从业资格考核，已经越来越懒散，寺庙里面鱼龙混杂，也是什么货色都有，素质比刚刚执行考核的时候拉下了很大一截。
我只想告诉你，圣人把该给的东西都给了，若是你不能办到圣人想办的事情，我想后果会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的。”
接受考核者回答：“刀在心中。”
严庄得到方重勇的示意，大声宣布道。
“可以了，不愧是圣子啊，这些经书，果然是佛祖直接告知你的。”
方重勇自信满满的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牛仙客也不会亲自前来甘州一趟了。以他这个身份，派几个僚属过来完全可以交差。
牛仙客又说：“凉州那边，已经承诺调动四千丁口到张掖城，给郭子仪训练，所有费用，都由凉州府那边调拨。当然，凉州那边是转运中心嘛，实际上这些财帛，是中枢提供，二十万匹绢帛。
我现在最关心的便是铁矿能不能找到。”
乡党情结，不是他这个“外人”依靠自己的智慧就能取代的。
“铁矿，不太好找，但也不是不能找。
这是一个已知的信息和一个未知的问题。
牛尚书可以先给朝廷回复说甘州冶炼之事大有可为，同时派人去找石炭。
圣子可以开始了。”
装着签的盒子里，有“上上、上、中、下、下下”五种签。
“如此，某便安心了。甘州兵马不多，确实经不起吐蕃人折腾。”
不过在场没有人听出来。
不仅是法成的脸绿了，这五个参与考核的僧侣，脸上的表情跟死了爹妈差不多。他们肯定背不出那么多，但又不敢忤逆方重勇这个甘州刺史。
牛仙客告诉了方重勇一个好消息。
方重勇双手背在后面，面无表情大声宣布道。
方重勇这种玩法，对牛仙客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操作的方式还是略有差别。
牛仙客摆了摆手说道，明显为方重勇站台。
牛仙客依旧是在看热闹，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于是这几人便像根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既不背书，也不离开。似乎是在等待方重勇降低要求！
听到方重勇这么说，佛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方来鹊。
“他才来几天？能背两百卷经书？”
方重勇很是确定的说道。
方重勇松了口气说道。
“感谢圣人厚爱啊。”
这样的标准统一，大家都是心服口服。至于说为什么要抽签，那纯粹是方重勇认为有没有被佛祖“眷顾”，也是能不能当僧侣的一个标准。
亲不亲，故乡情；疼不疼，故乡人嘛。甘州这里当然会天然信任，在河西为官数十年的牛仙客了。
……
他在河西当官数十年，其实也偶尔有听到类似的“奇闻异事”，只是心里没把握，又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往那方面去想。
前世的时候，他看过纪录片，有村民在山丹以北的山上某处发现了一种密度很大的石头，当地人称为“重石”。
站在方重勇身边的严庄，对这五人暴喝道！
以前都是河西这边的地方官员对中枢抱怨一下，或者又说找到了祥瑞什么的，进献到长安以后，多半都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税负减免。
方重勇无奈又理解。
平日里方来鹊痴痴颠颠的模样，甚至出门打酱油方重勇都担心他惹祸。但方来鹊今日至少看上去还算靠谱。
“依我之见，圣人似乎有引诱吐蕃军进大斗拔谷，并将其围歼的计划。便是以甘州为诱饵，只怕甘州可以冶炼铁矿的事情，吐蕃人那边已经知道了。
听到方重勇的话，方来鹊面色平静开始背诵《金刚经》。
只不过考虑到这些和尚又不事生产，整天在寺庙里面“侍奉”佛祖。一年时间将这些经书背下来，其实已经是很宽松了！
一卷轴书少则百余字，多则数百字，一年时间背下来很难吗？
对于真正的和尚来说，根本不难。但对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假和尚来说，就是难上加难了！
“抽到‘上上签’者，背诵经书两百卷。其余的人，每降一档，多背诵二十卷！”
可是这种石头是在哪里捡到的，勘探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方重勇完全不知道。他只能确定，山丹县以北确实有，而且开采点不少。
所以此番是福是祸，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听到这话，方重勇忽然发现好像是自己草率了。
他虽然偶尔不干人事，但基哥那是真的狗啊！
怎么能指望这位拔x无情的渣男，完全按自己的套路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