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抱着,两人没有退,也没有进,像雕像一样僵在了那。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双腿已经站麻了的卢安跺了下脚,随后伸手抚摸怀里女人的头发,再到脸蛋,一路温驯地安抚过去,喃喃自语道:“这种感觉久违了,真好。”
黄婷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但她内心的情绪远没有表面镇定,很是复杂。
感觉到嘴角多了一份温润时,她猛地移开了脑袋,并质问他:“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了,所以才想着来找我?”
这话虽然是质问,可语气却带着她的独有属性,从骨子里快不起来,慢慢声声的,听到人耳朵里特别舒服。
卢安无比认真道:“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我确实很喜欢你的身体,但我更思念你。”
黄婷现在有气、有愤怒,心态可不是从前,对他没有那么乖巧顺从,“你当初接纳我,就是图我漂亮图我身体,要我的长相跟阿晚、李梦苏和李再媚差不多,你也不会碰,不是吗?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这话卢安当然不会认,“哪有,陈麦也特漂亮,可我没碰她啊,我挑女人不是观看长相的,眼缘最重要。”
听他提自己最不喜欢的死敌陈麦,黄婷顿时气不打出一出来,瞬间直起身子,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冷战两个月了,好不容易才聚首,好不容易才再次抱住她,卢安哪能这样让她离开,双手发力抱紧她说:“我的姑奶奶,你够了没,陈麦漂亮是公认的,但我只爱你嘛,你看她自知得不到你男人,都跑去德国了。”
黄婷怨恨说:“你可不是我男人,别乱说话。”
卢安凑头,脸贴着她的脸,“真这么不念旧情么,过去是谁一直搂着你睡。”
黄婷吐出一个字:“狗!”
卢安听笑了,亲她脸蛋一口道:“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要不然大家肯定会造谣你跟狗睡了两年,那还怎么见人?”
听到这话,黄婷眼泪顿时又绷不住了,又流出来了,打着哭腔说:“有什么区别吗,啊!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现在都不敢回芜湖,不敢见家人,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他们问起你吗。”
见不得自己女人流眼泪,卢安心疼坏了,捧着她的脸蛋问,“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黄婷哭得稀里哗啦,“我哪有脸说,当初是我死皮赖脸硬要跟着你,现在我哪有脸说啊,呜呜.”
这是她的心结。
就算和卢安闹矛盾了,就算想跟卢安分手,她都不敢和自己爸妈说。因为当初是她不顾一切追得他,认识不到两个月就跟他接吻,不到半年就上了他的床,而且还带回了黄家,还让一众亲戚朋友知晓了她和他在处对象。
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块,她哪是那么容易割舍得下的?
看她精神崩溃,卢安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吻着,吻干她脸上的所有泪水,临了软声开口,“叔叔阿姨是不是问起了我。”
黄婷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趴在他怀里,委屈地痛哭了起来。
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不挣扎了,也没离开他怀抱,只是用哭来发泄不满,发泄这两个月的不甘、心痛和酸楚。
说实话,卢安最害怕女人哭,最不见不得女人哭,一哭他就心软。
而在自己的女人里,黄婷和清水是哭得最多的,也是在他这里受委屈最大的。
叶润流过一次泪,但这小老婆天生嘴硬、天生要强,就算心里委屈极了,更多的是偷偷躲起来哭,在他面前,除非情绪崩溃到什么样,要不然永远永远是那个嘴强王者,跟个斗牛士一样,充满了英勇无畏的精神。
而清池姐和俞姐,想要看她们哭一次会很难。
可能是年岁大的缘故,她们见多识广,更理智,更能控制情绪,也更能寻到她们自己的定位,绝对不会出现吵闹和分手的局面。
至于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刘荟,那就更加了,就算他用强把她怎么样怎么样了,估计都不会闹腾一下,至多提高警惕,不给你第二次机会。
不过刘荟这姑娘警惕心一直很高,也具备清池姐和俞姐的理智,在情感上可以击败她,但身体很难让他得逞。
男女感情,尤其是忘不掉的情,只要一方紧追不舍,另一方就算再怎么逃离,再怎么回避,终究有被追上的一天。
或者,逃避的那一方,隐藏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影子在无声无息地控制着她,让她做不出真正逃离的决心,因为忘不掉,因为割舍不下,因为刻骨铭心,因为还有爱。
可能一开始,这个影子不怎么明显。
可随着时间越久,随着她当初逃离的情绪没再那么强烈,这个影子就会愈发彰显存在感,直至追的一方追上来,直至被压抑的感情再次爆发。
而今天,见到卢安那一刻,被卢安抱着那一刻,被卢安亲吻那一刻,被卢安说软话那一刻,她慢慢地慢慢地就被无形的影子给控制了,导致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一种本能趴在他怀里哭。
哭老天不公!
哭她自己不争气!
哭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软玉在怀,卢安没有急着去安慰她,只是空出右手温柔抚摸她的头发,抚摸她的后背,安静陪伴着她。
因为他是一个过来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哄,知道什么时候自由发泄比哄的效果更好。
很显然,黄婷压抑太久了。过去这些日子一直看书看书、不停看书,让她自己忙碌起来,就是不想脑袋空闲,不想空闲下来想他、想跟他一切有关的事情。
初期这样看似效果不错,其实是一种错觉,在自欺欺人。
她没能真正忘掉卢安,只是把所有的感情、对他的思念和爱全部压缩在了小黑屋,不断压缩压缩,直到密度大到再也压缩不下去,于是就出现了惊人的反弹。
就比如苏觅说的,她默默在图书馆走廊上关注着他,就是例证。
比如,她不敢告诉家里,不敢对父母说“我和他分手了,我不爱他了”,同样是例证。
还比如此刻,她趴在男人怀里哭得越来越伤心,也是例证。
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她还爱着这个男人,爱着这个夺走了她初夜、承诺过要带她回湘南老家的男人。
在这两个月里,317宿舍的姐妹问过她,是不是和卢安分手了?她从没正面回答过,都是姜晚在打掩护说:没呢,阿婷只是和班长吵了一架,在气头上打冷战。
在这期间,还有不少管院的人问她,是不是和卢安分手了?她还是同样的态度,不回答,还是旁边的姜晚给她打圆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不回答,让姜晚看到了希望,让姜晚还在坚持不停在她耳边洗脑:让她和卢安和好,回卢安身边来。
假若别个问黄婷,黄婷说分了,那姜晚可能就没那么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