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低头认错,李梦心情更加复杂了,但余怒未消,“姨是因为你喜欢你清池姐的事打你吗?你要是单单只纠缠她一个,这一年多我犯得着彻夜难眠、提心吊胆吗?”
不管他内里藏着怎么样的狼子野心,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像清池姐说的,适当退让就是给彼此台阶下。
自己父母去世的早,梦姨作为自己比较亲密的长辈,低个头不算什么。
于是,他头更低了。
李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他这样,有口气堵在喉咙硬是没提上来。
过了小半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将来会怎么对你清池姐?”
卢安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我想娶她。”
这答案她在机场就偷听到了,但现在再次听到,却又是另一翻感受?
李梦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她有痛苦,有纠结。
虽然一个月前她打电话给清水,哀求清水退让,别让人家看孟家把戏,为此母女俩隔着电话还伤心地痛哭了一场。
但是,她内心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小女儿的。
毕竟清水对小安的感情,这么多年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全看在眼里,哪能是自己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放下的?
这是她最担心的点。
可如今大女儿被卷进来了,还做了表态,左右都是自己的女儿,没人能理解她身为母亲的痛楚和难处。
那种心慌的感受,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最后问了一句:“如果将来清水继续缠着你,你能不能守住底线?”
没办法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小女儿,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那性子几乎被她摸得透透的。
别看清水现在答应退让,要是哪天情绪崩溃,说不定就主动爬她姐夫床上去了。
好吧,姐夫这词李梦觉着好别扭。
可她明白,不管怎么样?不管小安跟谁好?将来横竖是自己女婿,他就属驴的,赖上孟家不会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刚才打一巴掌就消停了,没再打了。
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可以一脚踢开他的话,那刚才绝对往死里打,打到心头痛快为此。
这么一想,近距离望着眼前这张像极了闺蜜的脸,李梦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简直是个宝啊,打又不能过分打,骂又不能过分骂,要不然还没等小安怎么样呢,自己女儿铁定就跟自己翻脸了。
此时,她忽然有些怨念闺蜜了,长这么好看干什么?生个儿子就是来祸害自己女儿的?
李梦按耐住冲动,深吸口道:“不许打马虎,给姨一个明确的态度。”
卢安说:“我努力。”
李梦蹙眉,差点破防,差点气冲云霄,又想动手了。
察觉到不对劲,卢安没敢再模糊概念,“能!”
说完能,两人互相看着,这时这刻两人都失了声。
许久过后,李梦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记住你今天的话,既然下那么大的决心要娶你清池姐,就避开点清水。
要是哪天你敢碰清水,姨会亲自处决你们俩,把你们俩都沉潭。”
她口里的“你们”指的是卢安和小女儿。
这事怎么样也怪不到大女儿身上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带威胁性质的话,但她实在没招了,小安是赖皮的。
那小女儿呢,同样是牛皮糖属性,轴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抓着小安爱了8年不放手。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怕这两块牛皮糖一起拍巴掌,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她。
索性,她就放狠话了。
你们俩要是不给孟家其他人活路,那我就亲自送你们上路。
这话听得卢安毛骨悚然。
梦姨身为医生,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有弄死自己的手段。
换句话说,要是梦姨起了杀心,有一万个办法弄死自己。
自己估计到死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可是,但是,连清水都不放过,有必要这么狠嘛?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不信梦姨真下得去手。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转转,可不敢表达出来,弄不好他担心今晚都活不过去。
李梦气呼呼地进了卧室。
尔后“砰”地一声,门一关,世界就此清净。
看着卧室门,卢安在暗暗思忖,自己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胜利是,梦姨好像间接承认了自己和清池姐在一起。
败了是,说要弄死自己,还要沉潭。
想起刚刚梦姨咬牙彻齿发出的死亡通知单,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见外面没了动静,书房门开了,孟清池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她挨着他坐下,安静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梦姨怎么那么大火?”
四目相视,卢安本能地想撒谎,可马上把谎言吞了回去,不想对眼前的姐儿不真诚,于是照实把刚才自己和梦姨的谈话细致阐述了一遍。
孟清池听完一时没吭声。
良久,她才出口说:“小安,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卢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问:“我们?”
见他脸上瞬间溢满的笑容比桃花还灿烂,孟清池含笑不语,走进了主卧。
卢安壮着胆子,试探着跟了进去。
果然没听错,清池姐并没有赶他走,反而立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了会他,随即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听到关门声,听到两个人脚步声一齐消失在隔壁主卧,躺床上的李梦整个人又不好了。
清池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还在这,就明目张胆和小安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