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间沉默的尷尬蔓延,好在佐籐的到来打断了这气氛,只见佐籐黑眼圈十分严重、耸拉着肩膀、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几位大人,疏于招待了。」佐籐先是拱了拱手,客气地打了声招呼,态度跟上回比起来非常恭敬。
慕容兰在心中冷笑,肯定是他家的人、或者是大秦的人在背后许了他不少好处。
等他回去查实之后,看是什么好处,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谢君怜看他一眼,商人的本质真是不管到哪里都很难改变。
马凡虽然可以看到慕容兰的过去,但是他无法看穿慕容兰的想法,所以对慕容兰已经在盘算怎么赚回这次的损失的想法一无所知。
佐籐文告诉他们,慕容兰的嫌疑已经洗清,可以无罪返回大秦,但是多事公则必须留下。
「那个贱奴。」慕容兰的神色很冷,「随你们处置。」
马凡不好对慕容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何况他们也确实是被牵连的,假设真的是多事公在背后搞鬼,那只能说他是罪有应得。
佐籐文并没有告知他们高层在私底下达成怎样的交易,只替他们准备好了船,催促他们尽快离开枫圆。
马凡猜测也许接下来他们国内还有一场恶劣的内斗,他们若是不赶紧动身,会惹上麻烦。
慕容兰正好不想继续待在枫圆,逢此重大变故,他只想尽速回家,因此一口答应。
马凡跟李舟本就要去大秦,也没什么异议,谢君怜只跟着马凡,四人很快达成共识,在佐籐文的安排下很快登上了船。
目送船轮缓缓驶离港口,佐籐文卸下营业用的笑容,神色阴沉地回到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多事公被三层锁链层层綑紧,然后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瓮之中,他的身体被瓮给包覆住,只在瓮口露出一颗骯脏的头颅来。
「我招了……都招了……」他脸上全是泪痕跟鼻涕、蓬头垢面,骯脏得要命,「真的是慕容槐指使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供出慕容槐,我们还不会放你家少爷回去呢。」佐籐文冷冷地说,「慕容槐只是商人,他没有这种胆子投毒,谁给他的主意?他是奉谁的命?」
「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多事公无比后悔,他那个晚上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以为自己可以闷声出头天呢?
「那就只好拷问你到知道为止了。」佐籐文举起手,示意手下开始动作,他们沉默地上前拿开瓮身上的盖子,在里面注入滚烫的热水,多事公整个人泡在水里,皮肤早开始发烂了。
「大人!大人!」多事公哭喊道,「小人真不知道!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那个本事知道啊!」
慕容槐贼得很,就连他这个侍奉多年的家奴都能算计成这样,他还能知道慕容槐背后到底是谁吗?
在大秦中,有那个胆子搞这么大一个事的也就只有席王一人而已,但是他不敢说没证据的事啊!
多事公骨子里比起眼前的酷刑更怕大秦席王,这种畏惧是深深刻在他身体里的,即使他身处枫圆也怕。
他曾经见过有个小孩不过问了席王是不是坏蛋的话,就直接被雷劈死了。
「你有猜测不是吗?」佐籐文柔声说,「你什么时候说出你的猜测,这种酷刑就什么时候结束。」他转身示意手下继续盯着他,「要招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很忙的。」
说完,佐籐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多事公痛哭流涕的懊悔跟哭叫留在了背后。
此次的投毒事件,高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大秦跟枫圆的较量,就是缺少证据跟证人。
所以扣住多事公,放回慕容兰这隻诱饵,既能牵制,也能起到诱敌作用。
就是可怜那些在此次事件中无辜惨死的人──虽然会在这里寻欢作乐的人大部份也不是什么好碴。
佐籐文思索了一阵,会选在苳菊这里下手,应该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天皇很想处理掉的一块毒瘤,就是不知道席王是自己选择这里,或者是被其他臣子诱导的──得看忍毅那里的报告了。
佐籐文揉了揉太阳穴,好多烂摊子得收拾,伤亡名单直到现在都没有整理出来,街道跟房屋重建的资金还没有到位,医疗资源也十分紧张,当真是一团乱麻。
这种时候既然已经确定了慕容兰不知情,不如尽快送走他们,免得再增添变故。
*
上船的慕容兰神清气爽,他们搭的是枫圆的紧急船隻,船上人不多,个个都是精英,颇有护送他们的意思。
可惜语言不通,不然李舟其实满想跟他们聊聊天的,整天就缠着马凡要他去跟那些枫圆人打交道,问问他们的异稟是什么。
马凡很无奈,但是船上这些人统统用沉默回答问题,压根不说话,他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