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将信上的墨迹晾干,折好后放入信封内,并用了特制的蜡封好。
“传出宫去,向二叔借些人手,务必将这信送到赵国那位二皇子手中。”
宫婢小心接过信,肃声道:“娘娘放心。”说完,那宫婢转身便要退出宫去。
“慢着,”宜妃皱着眉,叮嘱道,“切记,莫要让大将军知晓此事。”
那宫婢没有露出惊诧表情,再次应下后,快步出去了。
江氏那位大将军,就是宜妃的亲父,可这会儿她却明确叮嘱不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知道这件事,转而求助隔了一层的二房长辈。看那宫婢的模样,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事情很顺利,过了约莫七八日的功夫,一封经过了众多人的信被送进了宫。宜妃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唇边泛起志在必得的笑。
而与此同时,王皇后面前跪着一个面熟的宫女,竟然是背叛段妘,投向宜妃的红珠!
她此时跪在王皇后面前,脸色惨白。
“皇后娘娘,奴婢说的不搀半点假话,求您饶过奴婢吧!”说着重重往地面磕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王皇后坐在高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奴婢、奴婢是被逼的!”红珠哽咽着往前匍匐,“奴婢不按宜妃说的做,她就要打杀了奴婢啊!奴婢实在是没办法,求皇后娘娘饶命!”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王皇后微微俯下身,面上有笑,“将功补过,你应当知晓。”
犹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红珠瞪大了眼睛,急忙道:“奴婢一定好好盯着宜妃,不管她有什么动作,都会来告知皇后娘娘的。”
对于这般急迫的表忠心,王皇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满身威仪,仅是坐在那儿静静看向红珠,就充满了压力,红珠在那道视线下冒出冷汗,连喉咙都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发不出声。
她狼狈地喘息,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恍若救命的灵火,她将其牢牢抓住,慌忙喊了出来:“近些日宜妃宫中有些人看着眼生!”
那股迫人的压力这才褪去,王皇后戴着玉镯的手置于小腹前,她问道:“自哪一日起?”
“前日,自前日起奴婢便发现钟粹宫内多了几个眼生的人。他们藏得极好,行事隐蔽,奴婢也是凑巧才发现的。”红珠整个人匍匐在地,头压得极低。
“你且将那几人的模样说与画师听,”王皇后没再问旁的,挥挥手命人将红珠带下去,便闭目沉思起来。
白芍替她揉着额角,轻声道:“娘娘觉着这红珠的话可信否?”
先前就是碍于镇守边关的江氏,所以王皇后没有动宜妃。方才红珠却说,发现江氏送来的节礼中,只有江氏二房,而没有宜妃亲父,江氏大将军那份的。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若消息是真的,那她们就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王皇后知道白芍问的是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陈述了此时的局面。
“不管宜妃同她母家的关系怎样,如今急需弄清楚的,是她聚集人手想干些什么?若红珠所言俱是假话,那倒无碍,可若是真的……”
她慢慢睁开眼,叹了口气,“泰清生辰快到了。”
白芍停住动作,拧着细眉,“这真真是会挑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现在男主的想法大概是这样。
我想和你做朋友,但是你身边有别人,我很不开心,我要搞破坏。
(hhhh可能写得有点奇怪吧,但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第52章
段嫣生辰那日, 王皇后在坤宁宫为她办了场宴。
因为是小生辰,便没有大张旗鼓。
饶是如此,后宫中有些眼色的人都来送礼了, 一些嫔妃顺带留下来吃了杯酒。段嫣按照礼数,邀请了同在学堂的几个伴读, 王氏那边同龄的人, 也让王琦灵看着邀请了几位。
刚开始时昌平帝坐了会儿,赏了东西, 还讲了几句勉励的话。到了后面昌平帝就离场,把宴会交给了王皇后。
那些碍于皇帝威严,不敢吭声的伴读这才松了口气。
沈清然并不知道自己被殷疏算计, 他是真的花费了心思去给段嫣准备礼物。或许是这么些年段嫣的拒绝, 让沈清然不得不接受段嫣并不喜爱琴棋书画这一事实, 他这回难得的没有送段嫣古画名琴之类的东西, 而是废了老大精力从那些远游诗人手上拿到了记载他们多年路途的游记。涵盖六国,诙谐有趣,整合成册倒是极有意义。
沈清然一改往日必定准备严密的习惯,直接拿着厚厚的游记就送到了段嫣手上, 神色中不免带上些期待。
“可喜欢?”
段嫣接过游记,翻了翻。纸质细腻,文字记载间或一副生动的插画, 即使段嫣对书画没什么兴趣, 也看得出来这是专门请了名家来作的。
这份礼, 虽不能说是送到了段嫣心坎儿里,却切切实实是能让人欢喜的,段嫣也不例外。她是不爱读书,但对外面的东西还是有兴趣的。
于是她笑了下, 道:“挺有意思的。”
沈清然咳了一声,微微偏过脸,故作镇定说:“公主喜欢,那便是它的福分。”
声音里不难听出无措和局促,但回座时他又矜贵地扬起下巴,像是打了胜仗,正在进行一场嚣张而不失优雅的示威。
殷疏同他对视一眼,温温笑了下,似乎完全没感觉到那股挑衅的气氛。沈清然轻轻啧了声,也没再继续看向那边,坐下后便同身边人聊了起来。
一般来说,贺礼是有专人来收的。但这些人与段嫣同龄,想着心意到了就行,无需攀比,段嫣便亲自接过他们的贺礼。
沈清然坐下后,就像是反击一般,殷疏也站了起来。他手里抱着长匣子,来到段嫣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