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脏腑之中
张承修习炼丹术是在镇上「丹坊」下属的「学麓园」，所有学徒都在这跟随师范丹童研习药材、药理、丹方与丹药。熟练之后，就会变成炼丹师的丹童，开始打杂跑腿。
晋升炼丹师，张承就转入了「灵妙苑」，这里是炼丹师日常炼丹的地方。他如今手下有两名丹童，每月可申请一批药材，日常除完成每月必须上交的指定丹药外，剩余时间都可以用来开发和尝试新丹方。
张承对炼丹是喜爱的。
他喜欢那种将各种不起眼的东西，甚至是毒物和废料，通过蒸煮晾晒、滤捣研磨等手段，最终在丹炉中变成药丸的模样。任何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都可能是某一种丹药不可或缺的部分。
就如炼丹师间流传的那句话。
“天地即丹炉，万物皆可炼。”
这是历代炼丹师不断摸索探寻，所总结出来的经验。
天地是最好的炼丹宗师，人一定要跟随天地而行，才能学习万物自然之理。
也因如此，炼丹师每个月都会去野外行走，感悟自然与山海，查访遗迹与药材，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获得新的丹方。
张承要外出很容易。
炼丹师总是追求自然的种种变化，他也想要看到这里真实的模样。
炼丹师对此也是极为小心。
像是丹炉里面最关键的就是外壁的一层【火银】。作为炼金转化而成的神秘材料，火银有两个特性：一是它在高温下非常活跃，能进一步将高温集中，不容易散失，二是它的温度分布非常均匀，不容易炸炉。
第一座老人山就是封丹子用法术搬山改道而成，这一点被广为流传。
青和尚听完后说：“居士所见，是世人难窥之秘，芸芸众生，或许不知为幸。”
毒雨一下，倒是引来阵阵响亮蛙鸣。
如今这些都蒙上了一层黑暗阴郁。
青和尚也轻声说着：“想要明白这一切，需要居士自己去参悟了，贫僧也在路上。不过，浮生本如梦，居士不必过于恐惧，生死之间本就有大恐怖。”
炼金术师所在的「金工所」是出了名的严格。这也是因炼金术师所从事的炼金术，总会涉及到一些较为危险的操作和反应，必须严加管控。
然而见面后，青和尚的第一句话就让两兄弟有些手足无措。
炼金术的这些材料大多是高危品。像反应池，其实就是将毒雨集中后进行提纯的强腐蚀液体，丹砂和硫也都是会致死的东西，更不用说烧制铁水这些工艺，稍有差错就会酿成大祸。
那怪物……是人的五脏六腑！
就在他日渐消瘦、心神不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传闻。
然后才会交给需要的人手里。
这又是为什么？
他耐心观察之后，发现那怪物和他想的不一样，有着椭圆不规则的脑袋，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块状躯体，它们好像彼此并没有聚成一团。
难道长生之人都没有影子么？
张承想的是，如果能成为颇有能耐的青和尚的徒弟，自己和弟弟也有一个去处了。
整个金丹国都是山神的人牲牧场。
张承不忍打断弟弟的修行之路。
“弟子想清楚了！”
张承点燃了一根驱虫香。
但让张承想不通的是，他完全没有觉得体内怪物的存在，也没有听谁说过肚子和胸口有东西在钻来钻去。
他担心的是弟弟张夜。
这场雨却仿佛下得没完没了，甚至还变得大了起来。
“如不嫌弃，张承想要拜大师为师，追随大师行走和参悟！还请大师收下！”
雨幕中，他忽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张承用药布蒙脸，避免吸入过多的毒气。
随着人年纪增大，这些怪物也逐渐成熟，直到最终破体而出。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我需要你们回去，在那边继续蛰伏。”
张承保持按兵不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至少等他成为炼金术师之后再走，这一离开，张夜就再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研习炼金术的机会。
金丹国以山神为信仰和民族图腾，国都建在天命山下，而天命山则是山神栖息和修养的地方。
过去，不论山神、封丹子还是老人山，都足够让人骄傲。
张承发现，金丹国绝大多数人，怪物栖息的地方都在胸口，紧挨心脏。那里也是每个人得到神印的位置。
可他还是忍不住会用破妄丹再次去看这个世界。
这与炼丹师的天地丹炉有些相似，都是浅显易懂的归纳，但又透过繁复的现象直指本质。
张承大喜，当即讲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母亲的离去，老人山里的枯骨残像，以及每一个人身上的印记和怪物……他满腔苦闷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
而世俗层面上，金丹国的国主名「封丹子」，他也是神灵的先知，是距离山神最近的人，拥有翻山倒海的能力，神秘莫测。
每一年天命山都会长高一点点，这代表山神正在复苏。直到天命山再高耸云端，直插天际，那就代表山神彻底恢复了过来，整个世界的诅咒也将被洗涤一空。
张承疑惑。
这个可怕的秘密让他寝食难安，却又无法对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