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能理解这种激动,换了谁被这样威胁都会激动!
撕裂,太特么撕裂了!
文明社会,直接在电话里发出死亡威胁?
要求竟然是更换获奖者人选?!
那些美国人真是要维护所谓的价值观?打压一个数学新人?
这分明是要把一个学术奖项的公信度给玩废啊!
怒火在上涌,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好了,埃摩森,冷静些。难道你没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对面深深的吐了口气,答道:“我说了!但打电话那人并不认可,他的原话是:哦,兰利?呵呵,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兰利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甚至可以做得比他们更专业。”
听了这句话,老人愣住了。
很好。
比兰利更专业……
这是真当他们是软柿子么?
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我知道了,埃摩森,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问了,他们跟我说了,只因为他们怀疑因为克拉福德奖没有颁给乔泽,所以华夏直接把本来允许出口的一系列关键材料都列入了禁止外运的名单,而且当即生效。
根据统计已经有超过三十九家世界五百强内的制造企业受到直接影响,数以千计的企业受到间接影响。而且重灾区还是建筑跟汽车制造行业。”电话另一头飞快的说道。
看来死亡威胁的确能让人迸发出强大的能力,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信息收集能力。
一句话便让老人看清了整件事的脉络。
果然一切都逃不开利益纠葛。
他出于利益考虑,决定向鲁尔·史密斯屈服,感觉到不公的那边选择用打压其他人的利益来反击。
这是我不好大家都别好的心态?
至于吗?
一个克拉福德奖而已……
一时间老人都不知道他该感觉荣幸,又或者悲哀。
荣幸是因为由科学院运营的一个远不如诺贝尔奖知名的奖项,都能获得如此多大人物的重视;悲哀的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情竟然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扮演的还是小鬼的角色……
你们双方倒是自己出手打啊,脑浆子打出来都没人管你们,大家还能在旁边帮你们助威叫好。
这种间接博弈算什么鬼?
我们特么招谁惹谁了?!
公布了获奖人选之后再临时换一个或者补一个获奖人?
这帮人到底懂不懂一个科学类奖项的公信力是怎么建立的?
这岂不是公开拿着一个大喇叭跟世界喊话奖项严谨的评审流程都是开玩笑的?!
更别提克拉福德奖的评审流程其实跟诺贝尔奖差不多,如果克拉福德奖这么操作,学术界质疑的可不止是克拉福德奖!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老人甚至怀疑这是两边做的局,就为了毁掉科学院的百年清誉!
但想通了,他也只能先安抚好电话另一边那个焦急的中年人再考虑应对办法,缓声安慰道:“好吧,我知道了,埃摩森。先别急,那些人也只是情急出口不逊而已,伱先安心等着,我需要跟那位通个电话,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不,安德烈爵士,他们是认真的!上千亿美元的损失,哪怕是迁怒。还有,不止我一个人收到了这种威胁,而是所有评审们。他们还说了,如果我们不修正这个错误,他们会想办法帮我们修正!阴谋,一切都是阴谋!但……所以不如我们还是……”
“冷静下来!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真有所行动,也不会这么快!相信我,给我些时间好么?!起码你人在瑞典。”老人加重了语气。
没到最后无路可走,老人显然不想走到临时换人那一步。
难道对外再发个公告,发获奖公告的时候没有仔细核查,把名字搞错了?!
好吧,哪怕那些威胁是真的,也必须得考虑,一个运营百年奖项的公信力跟为错误决策付出些代价,哪个更重要了。
只是克拉福德奖还无所谓,但如果连累到诺贝尔奖,他们所有人都将是历史的罪人。
对面也因为这句话,终于冷静了下来。
是的,起码他人在斯德哥尔摩,而不是巴尔的摩。
“我明白了,安德烈爵士,等你的消息。”
“嗯!”
老人没有选择继续安慰处于惶恐中的同僚,挂了电话之后,他闭目思索了很久,直到在脑海里整理好了思路之后直接拨通了鲁尔·史密斯留给他的电话。
“喂,你好。”
电话另一头并不是鲁尔·史密斯的声音,但有些熟悉。
想起来了,似乎是当时跟鲁尔·史密斯一起来的那个随行秘书。
“我找史密斯局长。”
“哦,很抱歉,史密斯局长正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吗?”
“不要来这套,你知道我是谁,请让他立刻接电话,我这里有很紧急的事情。”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好吧,安德烈先生,但史密斯局长的确正在开会。”
“什么会议这么重要?我的同事们正在面临死亡威胁,我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打算让这件事如何收场?!这不过分吧?”老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安德烈先生,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的同事遭受死亡威胁跟我们有任何关系吗?说实话我们不负责处理这些问题,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也许应该让同事赶紧打911才对,找我们局长有什么用?”
这个回答让老人深吸了口气。
虽然也曾有过一些坏的打算,但老人还真没想到对面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这是打算跟这件事情完全撇清关系?
“是你们的人在威胁我们,更是你们让我们做出决策,我希望鲁尔·史密斯能站出来给我一个回复。而不是这种托词,如果他不怕他的那些说辞曝光的话!”
这次对面沉默的更久了,但给出的回答却让老人绝望了:“安德烈先生,我想你肯定误会了什么。我们不曾威胁任何人,更不会干扰你们做任何决策。而且……如果随便一个人就能干扰你们的决策,说实话,你这样的话会让我们怀疑你们的专业程度。
如果你选择曝光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但我想史密斯局长一贯的态度都是诚恳的。他只是号召盟友能够为共同的价值观辅助努力。但也许你们误会了史密斯局长的意思。这种专业的事情上,史密斯局长也不会随便发表意见。
所以很抱歉,这件事上,我们真的帮不了你们。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先挂了。等史密斯局长开完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询问他是否需要给你回个电话。”
说完,没给老人在开口的机会,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再拨过去已经是忙线了。
老人当然知道兰利掌控者的私人电话,不可能那么忙,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对方是真的不会再管这件事了。
一时间老人有些茫然。
在他长达七十多年漫长的生命里,见过许多次无耻的背叛,但这一次还是让他对无耻跟背叛这两个单词有了新的定义。
他本以为双方的关系起码是被绑在一起的蚂蚱,但谁知道他们只是用过之后可以随手丢弃的厕纸。
呵,原来是连棋子都算不上的厕纸啊!
甚至对方还不承认这张厕纸是他们用过的!
谁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纸牌屋里,对于那些家伙的刻画跟描写,还真是太温柔,太低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