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屏幕上亮出通解的公式时,台下先是在发愣,然后各种语言的惊呼声不绝于耳,再然后无数手机被拿了出来,从报告台往下看,所有人都开始对着乔泽给出的结果拍照。
如果这就是徐大江所说的惊喜,那这个惊喜未免稍微太大了些。
台上那个年轻人竟然直接把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算出来了?
那么这离彻底解决质量间隙问题还远吗?
第一排,杨老在盯着乔泽给出的通解结果半晌后,愕然侧过头看向他身边的李建高问道:“你知道吗?”
李建高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的惊讶并不比现场其他人少一分。
他只知道乔泽最近一段时间在闭关,具体闭关研究些什么,他还真没过问。
在他的身后,爱德华·威腾已经将公式拍了下来,然后编辑到邮箱里发了出去后,直接拨了个电话。
“喂,尼奥,我刚刚把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发到了你的邮箱,请立刻用我的专用通道进行验证。”
“额?威腾先生?您刚刚说什么?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本以为这次来华夏,只是听取一场关于解的存在性的报告会,但谁能想到报告会刚开始,那個小朋友就直接给出了通解。”
“这样的吗?太神奇了!那么好吧,威腾先生,虽然现在我已经回家了,不过看在是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份儿上,我愿意加个班。”
“谢谢你,尼奥,查收邮件吧。”
说完,爱德华·威腾挂上了电话,身边几个人立刻找他攀谈起来。
“爱德华,你觉得乔泽的这个通解对吗?”洛特·杜根语气中依然有着浓厚的诧异。
爱德华·威腾撇了撇嘴,答道:“我不是研究数学的,更不是研究pde的,所以你问我是不对,也许丹尼尔明白。”
这话直接把洛特·杜根震撼到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然后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发呆的丹尼尔……
从爱德华·威腾打电话呼叫超算开始,这家伙就开始发呆,看来是不能指望了。懒得再理会身边这两人,洛特·杜根一回头恰好看到年轻的欧洲数学家彼得·舒尔茨正盯着屏幕,不由眼睛一亮。
“嗨,彼得,伱觉得对吗?”
“啊?”这位公认最有可能解决数学大一统问题的年轻人茫然的看了洛特·杜根一眼,随后撇了撇嘴,反问道:“杜根教授,你认真的?”
“什么意思?”
“你难道认为有人的脑子能比得过超算?”
“额……”
“杜根教授,这可不是数学家能办到的事情,得让搞计算机的那些人来。”
“我当然知道,我指的是直觉……难道你们的数学直觉都失效了?”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谁敢有直觉?更别提还没有证明过程。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我没验证过结果是否正确,肯定是不敢在这种场合直接公布通解的。”
……
同一时间,前排几乎所有能联系到超算的教授们都在忙碌着。
好在许多教授来自同一学校,所以其中有一个代表打电话,其他人便默契的开始了讨论。
燕北大学的一众教授,就是由张洪才第一时间打回去了电话。
“学校那边开始验证了嘛?”钱遇海连忙问了句。
“嗯,交代过去了,半小时内完成编程,然后立刻上超算。对了,用华科院的天河一号验证。”张洪才言简意赅的答道。
燕北有自己的超算平台,但速度当然比不上那几个国家超算平台。
除此之外,华清、哈佛、哥大、克雷研究所……
所有有能力进行验证的单位,都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了出去。
至于后面那些没有能力调动超算的学者跟学生们其实也没闲着。
推特、脸书、国内的朋友圈、微博、懂乎等等社交、问答网站成了主阵地。
“神呐,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我竟然第一时间看到了!如果结果是正确的话,我算不算参与历史了?!”
“疯了,都疯了!别说我们坐不住,前面那些大佬级教授都坐不住了!”
“大新闻,西林乔泽的千人报告会开场就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现场一众学术大佬无人敢质疑!”
“好激动,而且我希望这个通解是对的,因为接下来我听完了乔泽给的讲解,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有方向了!”
“求问,这玩意儿怎么验证啊?哭死了,本科生没人权啊!昨天专门去研究了杨-米尔斯方程发现看不懂,今天看到这个通解,依然不懂!”
“兄弟,提醒你一句,台上那位也是本科生。好像大二在读哦!”
……
台上的乔泽没有理会台下那一阵阵的喧哗声。
只是在心底默默等待着十分钟过去。
然后拿起了笔,走到了第一块黑板前。
现场的摄像机也第一时间开始跟着乔泽移动,并将乔泽走向的黑板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否则的话,除了前五排的人,后面没人能看得清楚板书的内容。
“杨-米尔斯理论描述了规范场的动力学,具体表现为规范场的场强张量满足的方程,想要直接求解是极为困难的,不管是现有的数学工具,又或者我之前证明杨-米尔斯方程解存在性的切分法,都不足以完整这个任务,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为此,我设计了一种比较特殊的代数结构,我将之命名为超螺旋空间代数。为了能够顺利求解,我所做的第一步是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重新解释规范场的动力学。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大家理解这几个基础概念,超螺旋规范协变导数、规范场的超螺旋场强张量、空间规范场的源项、跟几个重要的仅在超螺旋空间生效的曲率参数……”
没有刻意的让现场安静下来,当乔泽走到黑板上开始板书,嘴里开始介绍他最新的研究成果开始,嘈杂的现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块大屏幕上。
尤其是前排的那些大佬们……
在这一刻,有种大脑炸裂的感觉!
果然!
是新的数学!
当然这才显得合理。
因为任何已知的数学工具,一众被这个命题所吸引的数学家们早已经尝试过了,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超螺旋空间代数?
这个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好了,理解了这些数学概念,现在我们就可以将杨-米尔斯方程进行变化了,就好像大家所熟悉的傅里叶变化。这一步非常简单,原杨-米尔斯方程在超螺旋代数空间里的变化式如下:
[ d_\mu f^{\mu\nu}+\alpha \nabla_\mu(\beta f^{\mu\nu})= j^\nu ]。”
……
台下一众数学大牛们,呆呆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推导过程。
其中许多人似乎重新找回了曾经上学时的感觉。
唯一的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明显下降的厉害,台上的乔泽也完全没有照顾这些老人家的想法,不止是下笔飞快,能用一句话讲完的东西,他也懒得再多补充一句。
至于今天参会的诸多学生,大脑还很年轻,本该能跟上节奏,问题又在于知识储备严重不足。
虽然超螺旋空间代数是个全新的代数领域,但这一代数领域是建立在前人的代数几何知识基础之上的。
如果不对希伯尔特空间、量子力学中描述系统的哈密顿量、拓扑物态学、拓扑绝缘体等等学科有深入了解,同样也很难理解超螺旋空间代数里的这些所谓“简单概念”。
尤其是关于超高维计算的部分,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进行高阶乘法运算极为抽象。
遗憾的是,乔泽或许是极为优秀的学者,但显然并不是一位称职的教授,他甚至压根就没理会过台下一众人是否能听懂他讲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几个重要公式,首先是超螺旋导数的泰勒展开,我们假设(d)是超螺旋代数空间中的超螺旋导数操作,那么对于任意光滑函数(f),超螺旋导数泰勒展开可以写为:
[ f(x +\delta x)= f(x)+ df(x)\delta x +\frac{1}{2} d^2f(x)(\delta x)^2 +\ldots ]
在这里(d^2)表示超螺旋导数的二阶。由此,我们可以计算出场强张量的超螺旋展开:
考虑超螺旋代数空间中的规范场(a^\mu),其场强张量为(f^{\mu\nu}= d^\mu a^\nu - d^\nu a^\mu)。则场强张量的超螺旋展开可以表示为:
[ f^{\mu\nu}(x)= f^{\mu\nu}_0(x)+ d f^{\mu\nu}_0(x)\delta x +\frac{1}{2} d^2 f^{\mu\nu}_0(x)(\delta x)^2 +\ldots ]
这里,(f^{\mu\nu}_0)是规范场的初始场强张量。接下来则是超螺旋空间的曲率张量展开,考虑超螺旋代数空间的曲率张量(r),它可以表示为超螺旋导数的交换子。则曲率张量的展开可以写为:
[ r(x)= r_0(x)+ dr_0(x)\delta x +\frac{1}{2} d^2r_0(x)(\delta x)^2 +\ldots ]
重点来了,(r_0)是超螺旋代数空间的初始曲率张量,接下来就是根据这些公式对超螺旋场进行微分操作,从而得到这一个结果:
[ df(x)=\lim_{\delta x o 0}\frac{f(x +\delta x)- f(x)}{\delta x}]……”
唰唰唰……
乔泽在黑板上飞快的写下着一连串的展开公式时,台下终于变得不再安静。
“神呐……我要抗议!难道就不能讲慢点?”
当第一个人开始突然叫出声,立刻引来了诸多附和声。
“不对,这根本不是讲得快或慢的问题!要让人理解这种全新的数学体系,就不该直接用难度如此高的例题!应该从易到难!”
“是啊,难道不能先用几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直接就分析杨-米尔斯方程?为什么不能从单变量非线性方程开始?”
有人不顾规则直接咆哮出声,也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窃窃私语。
“丹尼尔,你懂了吗?”
“我觉得这样的报告会对我们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并不公平!”
“好吧,那么……爱德华?”
“数学懂与不懂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我的建议是,先把这些过程拍下来。”
必须得承认,这个回答非常严谨。
“不至于,我会找组委会要一份录像的,我相信这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