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大河说明了是替主家来拜访,献上名刺,又说胡家现居衙门后头君子巷内。
县丞对城里来了富裕的贵公子自是感兴趣,问了不少问题,都让沉大河一一回了,县丞听到夜山还要准备科考,身子又弱,平时并不出门见客,便只好先打消上门拜访的意思。
至少这胡公子还算识相,先送了钱过来。
沉大河知道以后若要用这些金子做生意,这些是必要打点的,又託县丞务必为夜山的事情照顾一些,莫让一些有心人士打上坏主意。
县丞满口应承,这么挥金如土的贵公子,还不知道本家在京城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可千万不能得罪。
又提了胡月的事,只说路上捡到这孩子,夜山刚做了鰥夫,又悲天悯人,便收留了这小儿,还请县丞帮着遮掩孩子的身世,在他父母上门寻找前,只当做夜山的孩子。
这是小事一桩,县丞找来衙役又仔细吩咐,衙役也得了一些酬谢,两人便发誓绝不随便说起胡月的身世。
从县衙离开,沉大河又去了自己投资的食店拜访,这厨师姓唐,约莫四十多岁,沉大河称他唐哥,料理上颇有实力,食店虽不大,但位置好,生意火红,每个月给沉大河红利就有几十两,眼看越来越稳定,一个月能拿到五十两跑不了。
这对沉大河一个出身乡野的猎户来说,已是足够让很多人羡慕忌妒的身价了,但沉大河一想到跟夜山的财富一比,自己实在是不值一提。
本来打算先做硝皮的生意,但如今既忙着替夜山料理金子的事,沉大河心里就盘算起来,第一得开了铺子,不拘生意如何,好让夜山的金子能洗到檯面上来,这是最重要的。
他们俩人既有时间也有钱,倒是可以想想之后日子要做什么。
那唐厨子听到沉大河说日后就住在城里,忙问他如何挣钱,沉大河含糊说在胡家当马夫,唐厨子对君子巷宅子那一带不熟,只当沉大河是山上日子过腻了,想在城里安居。
又听沉大河在替主家找铺子,便笑说:「你看靠窗那三四桌汉子。」
一望过去,却见十几个留着落腮鬍,身材粗勇的男人们正大口喝酒吃肉。
「这是黄老大的镖队,每回到城里都来我们食店吃饭,他替人大江南北保镖,认识不少商人,你若要进货,请黄老大替你引荐最好。」
沉大河听到镖队,心中一动。
当即便请唐厨子帮忙跟黄老大引见认识。
沉大河这边忙着,却不知家里出了大事。
夜山在书房练习写字,练了一个时辰,放下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忽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内心一突。
微蹙了眉,他起身走回卧室。
掀开门帘,便见一个俊美的男人斜倚在榻上,高挑頎长,一身织金大红呢子披风流泻而下,长眉凤眼,鼻挺唇薄,肌肤光滑晶莹,如雪般洁白凝亮,唇瓣红灩灩的,乍看雌雄难辨,一股气质风流嫵媚,眼神望向夜山,冰冷中却带着点勾引人的意味,彷彿随时都在嘲弄睥睨眾人。
夜山眼中闪过惊异。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