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青年当然也后知后觉地看出了这个“多弗”的崩坏之处,但是他的戒备心对上多弗的脸总是要大打折扣。他稀里糊涂地就点头答应和这两个来路不明的生物一起上路去斯诺了。
我大概没救了。
背上轻便行囊、继续被鹤爪勾着在高空赶路的萨斐面无表情地想到。
他们翻过绵延的雪山,穿过阿尔撒兰南边的广阔密林,沿着奔腾的河流往南走,又进入一片深山老林,过去之后紧接着是一片炎热的沙漠,最后才是终年大雪纷飞的斯诺王国。
仙鹤降到低空,脚爪一松把沉得不行的萨斐丢进了雪地里,总归松软的大雪也不会伤了他,只是冻得厉害罢了。
萨斐两排牙齿打颤,寒意顺着衣服的边线钻进他的骨头缝隙中,他努力控制住哆嗦的双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件厚实的袍子。暖和了不少,但要抵挡这漫天的飞雪还是不够。
这里的气温之低,连有着紧实羽毛护体的唳都生生咽下了好几个喷嚏——怎么可能在人类面前打喷嚏?呵,神可不会干这种没风度的事!
只不过硬压下去的寒冷又从鼻腔回渡到喉咙,姿态优雅的仙鹤还是抵不过身体本能,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脖子上服帖的毛都咳炸了,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慢悠悠地出现了。
“冻到了吗?”桑德依旧套着多弗的样貌,食指在空中点了点光秃的树枝,又落到唳和萨斐身上,转瞬间它们便飞到这一鹤一人的脖子、肩膀和腰腹,紧贴着他们如同温暖的冬衣一般。
唳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严寒中毫无反应的家伙,抬脚往前走去。
桑德眨着眼,又去招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萨斐:“你还好吗?手冷不冷?要我给你暖一暖吗?”
萨斐早知道自己对上这张脸毫无胜算,于是紧闭双眼,从背包中抽出一根粗枝当手杖,摸索着也往前去了。
桑德看他们一个两个都如此,不由叹息:“真没意思。”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毫无阻碍地进入了这座大雪覆盖的边陲小城,城中一片死寂,只有漫天飞舞的雪是活动着的。
仙鹤甩了甩翅膀上的白雪,刚准备活动一下脖子,高高的天空上传来一声闷响。萨斐拂去眼睫上的雪花,雪地上的鹤被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鸟砸弯了脖子,吃了满嘴冰冰凉的雪。
萨斐既惊又喜:“咕咕!”
他跑过去捧起那只有他一个手掌大的小鸽子,接触到她温热的体温后,萨斐眼前模糊了不少,泪花在他眼眶里打转。寒风一吹,硕大的泪珠就掉进鸽子的羽毛上,小鸟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