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地位是不对等的,她仰望他,视他为崇拜的对象,学他的一举一动,那么单纯、勤奋的一个小姑娘。
他怎么能对她有这样无耻的想法?甚至想把她这样又那样……
江潜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道德底线,作为一个在寄宿学校受过极为严苛的传统教育的人,他无法容忍自己对一个实习生产生教导之外的心思。这种上下级在职场上掺杂个人感情的案例他听说过很多次,万万没想到这回谴责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冷静地思考后,他认为这是太久不接触异性出现的心理症状,必须及时掐断苗头,如此才不会伤害到双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于是在还能控制住形势的时候,江潜干脆利落地把她从身边推开,送去了别的部门。
*
一眨眼,大四上学期就过去了。
期末考完试,楚晏回了山西老家,程尧金和男友去日本泡温泉,余小鱼勤勤恳恳在公司坐班,直到回家过年的那天才发觉很久没有见到江潜了。
办公室在同一层,但他来去匆匆,就算他去找沉颐宁谈事,余小鱼也总是被隔出去,她甚至没跟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倒像他在避着她似的。
这个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生出来,她不由好笑——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人人都说她长了张平易近人的脸。
江老师真的太忙了吧!
二月过后,投行部要来一个新实习生。除了余小鱼,其他实习生都有点家底,这个空降的小姑娘更不得了,集团董事长是她亲舅爷爷。
前台姐姐神秘兮兮地道:“姚总亲自打招呼,要江总带她。”
“真的吗?”
余小鱼嘴里的巧克力蛋糕瞬间没了滋味,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那个小姑娘挺牛逼的,听说她在LSE读本科,就是想和江总当校友。江总上学时不是在一家公募实习嘛,她圣诞假去面试,没过,她舅爷爷就让她回自家公司历练。”
“是个小妹妹呀。”余小鱼若有所思。
前台瞅着她:“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我要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江总带过的唯一的实习生了啊。”
余小鱼好笑:“江老师这么厉害,难道工作十年二十年都不带实习生?别人会觉得他眼高于顶,或者是绣花枕头。根本不是呀!他很会教的,而且我能感觉到,他教人的时候自己也开心。”
前台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指指她身后。
余小鱼回头,戴着耳机的江潜已经拐进走廊,只留下一个高高的背影。
“他不会听到了吧……”她吐了吐舌头。
江潜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最近忙,我带不了。”
蓝牙耳机里飘出他爸的诧异的声音:“前天你不是答应了姚总吗?怎么又反悔?”
“临时有事。”
江铄啰里八嗦地训话:“乔梦星那孩子不错,小时候你们一起吃过饭的,忘记啦?你就看在姚总的面子上,教她怎么做项目,她又不笨。你以为你是谁,来了个小姑娘就要追你?”
江潜忍不住了:“你瞎说什么。”
……哪有人追他?
“那为什么不带?”
他想了想,喝了口茶,“我眼高于顶,还是个绣花枕头,带不了实习生。”
“你放屁!”江铄骂了一句,挂了。
隔了三十秒,又打过来:“下周去烧纸,有种把刚才的话跟你妈再说一遍。”
江潜道:“你把我教成这样,我没脸说,你就让猫给我妈叫两声吧。”
然后圆满地结束了这次通话。
余小鱼得知消息的第二天,那个叫做乔梦星的实习生就来投行部上岗了,也跟着沉颐宁。
沉颐宁专门做项目承揽,这业务需要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乔梦星一进师门,余小鱼就觉得她不太合适,这个二十岁的女生有股天真的傲气,买了十几盒Venchi巧克力当见面礼送同事,大家闲时聊天,她插不进话,也不是很想搭腔。
看得出来,她对于临时换导师这件事不太满意。
沉颐宁一周出差四天,没空管下属作息。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不用天天加班,可乔梦星来了之后,以一己之力带动了整层楼的实习生加班。
她非要坐到深夜才回家,任务做完了,她就给别的组帮忙,小活不干,专干大活,或者在工位上准备申研材料,唯恐别人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
沉颐宁知道了,就让她早点回去,她反而说:“我以前在伦敦金融城实习的时候就是午夜走,习惯了。我舅爷也跟我说过,我来这不是享福的,是干活的。”
别人都没话说了。皇亲国戚都这么卖力,平民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余小鱼终于体验到了无意义的职场内卷。
卷了几天后,她实在受不了,给江潜发了条微信:
江老师,你还在办公室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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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想鱼想疯了
四年前的小鳄鱼比我年纪还小,他就是道德标准太高,换孟狗早打炮十个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