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曦了,就连赶过来的张美芬和陈老秃两口子都有些这种感受。
“小芳你这是怎么了?”张美芬最疼闺女,跑过来抱着陈芳就哭。
陈芳哭唧唧的,“妈,我的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散架了。肯定是陈曦,今天和我吵了一架,她故意弄烂我的床。”
听闺女这么说,陈老秃举起手就想给陈曦一巴掌。
陈曦怎么可能任由他打,跳起来就跑到院子里,高声道:“爸,妈,你们能讲点道理吗?”
“如果是床被锯断腿或者被砸一个窟窿,你们冤枉我,我也辩白不清楚。可姐姐的床碎成粉末呀,你们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别说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说爸妈你们两个联手,能半晚上把姐的床弄成粉末?何况姐的床也不是一晚上才碎的,是突然一瞬间门!”
“姐刚才噗通一声落地,我也吓死了好吗?你们就知道安慰姐,偏心姐,她一句怀疑的话你们就打我,你们真的是我亲生父母?”
陈曦感受到有邻居爬上了墙头看热闹,于是她声音更大一些,“姐的床是正经木头床,我的是砖头木板子拼凑的,若说容易坏也是我的床更容易坏。”
“可为什么姐的床突然成了碎末,你们就不觉得诡异吗?是不是你们或者姐姐做了亏心事,这是上天的惩罚?”
说到这里,陈曦突然捂住嘴巴,“不不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咱如今不讲究鬼怪,我胡说八道,什么都没说。”
她倒是不承认了,可大家心里都不免嘀咕起来。
听了陈曦说的前言后语,陈芳好好的木头床瞬间门变为粉末,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难不成真是上天示警?
陈老秃听了气得嘴都歪了,“你胡咧咧个屁,要惩罚也是惩罚你这个小杂种。你姐都吓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敢吓唬她,看老子不打死你。”
陈曦满院子跑起来,“爸,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们经常半夜打我,嫌弃我不听话,可我才是个孩子呀。”
“家里洗衣服做饭捡柴火的事情都是我干,哥哥姐姐只要看着就好,也就有外人来了姐姐才伸伸手。就连地里活也是我跟着干,因为他们都要上学,都是文化人。可是爸妈,我也想上学,我也想当文化人。”
“我明明比哥哥姐姐能干活、能吃苦,你们为什么还嫌弃我?难不成老小就是用来打骂的吗?何况我若若是小杂种,你又是啥?。”
张美芬一向注重名声,守着外人对陈曦特别好。现在让陈曦这样说出去,她岂能不生气?
张美芬拿着一床被单子就要扔到陈曦身上,想把她拖回房间门。
这时在墙头看热闹的邻居婶子笑了起来:“张美芬,你不是说你们家里从来不重男轻女吗?原来你是重视大闺女,欺负小闺女啊。唉哟哟,不是自己生的……瞧我这张嘴哟。”
邻居婶子生了五个女儿才生了一个儿子,这点被张美芬狠狠笑话过。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可算是可以出口气了。
第170章
别说七十年代这种毫无娱乐的年代,哪怕是在后世,村里人对八卦的热情同样能超乎人类的想象。
所以第二天一天的时间,老陈家的一些事情就在村子里流传开了。
村里小孩不知道,但老人却都知道陈曦并不是亲生,所以对于老陈家偏心的事情都津津乐道。
毕竟张美芬当年拿了人家亲娘那么多钱,而且这些年一直塑造的也是疼爱陈曦的形象,所以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反差心思。
看吧,不是亲娘就不是,再装也是假的。
不过村里人八卦归八卦,却并不真的朝着老陈家吐唾沫星子。别说不是亲生的,这年头亲生儿子闺女也经常打着玩。
尤其是闺女那都是赔钱货,能养大就不错了,还想啥呢?打就打了,不让上学就不让了,偏心就偏心了,人之常情!
至少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
而陈曦也并没有指望村里人帮她做主,毕竟这拨人是淳朴的老乡,但同时又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最大群体。
哪怕到了后世和谐社会,若是有警察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村里依旧会帮着躲藏转移,怎么可能有良知?
也不是没有良知,只是他们的良知针对的人不同而已,村里抱团现象太严重了。
好在陈曦不是弱女子,她从来没指望过谁帮她撑腰,只是挑破陈老秃和张美芬的伪善嘴脸而已。
反正撕破脸了,陈曦便懒得再装,她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山打柴。村里人见了,谁不夸她一个勤快?
唯独老陈家一大家子有苦难言。
一开始老陈家的人见陈曦一天三顿不在家吃,他们还特别的高兴,这年头粮食可金贵着。
但很快他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没人洗衣服、做饭、打扫院子,这活就落到了张美芬头上。她自从陈曦五岁就几乎从这些繁琐家务里解脱出来,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现在突然被逼重新上手,总觉得哪里都不顺当。
一开始还只是张美芬觉得头疼,后来全家都受到了影响。
先是一日三餐,张美芬做菜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同样是煮玉米糊糊,原主做的就是饭,她做的就是猪食。同样是凉拌菜,原主做的有滋有味,她做的就是水煮菜而已。
天长日久,这谁能吃得下去?
接着便是衣服。原先原主天天洗一大家子两盆子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尤其两个学生在学校里特别体面。
可现在呢,张美芬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疼,而且总觉得忙不开,每天洗的衣服改成了两天,后来成了三天。到了后来,庄户人家嘛,一周换洗一次衣服也是可以的。
什么料子的衣服也经不起穿一周啊,尤其是夏□□服,必然是有味道的。
陈芳和陈东方姐弟俩倒是不介意把脏衣服扔盆子里,他们先穿着其他衣服上学。可这年头谁家也没富裕到一天一身衣服,他们顶天也就是两三身换洗的。
天天从村里到公社来回跑,三天洗一次衣服,那味道也是难闻得很。
陈芳当年有多体面,现在就有多狼狈,甚至同桌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公开指责她,甚至要孤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