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婶家的长工很快就来帮着把绿色肥料给弄走,把院子给规整了一遍,这才下得去脚。
陈曦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邻居,有几个好事的进了家门咋呼道:“阿曦你回来了?我们前几天还逼问范天林把你弄到哪里去了,就怕他伤害你呢!”
“安回来就好,至于范天林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忘了就是。阿曦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什么样子的好男人找不到,咱不稀罕那个狗东西。”
“他那个新媳妇,眼睛都长在脑门子上了,不仅看不起咱们乡下人,长得还不好看,比起阿曦你可是差远了,给你提鞋都不配。”
听着邻居们七嘴八舌骂范天林和秦淑宁,陈曦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心里却波澜不惊。上辈子这些看似正义凛然的村民,一旦拿到范天林的好处之后立刻倒戈,生生把她给踩在泥里。
现在他们骂骂咧咧,不过是没得到好处而已。
第9章 弃妇vs锦衣卫指挥使
陈曦望着一堆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好似为她鸣不平,实则只是发泄内心不满而已的村民们,她竟然能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这份忍功可是前世没有过的,可见形势比人强。
陈曦承受了半个时辰的耳朵折磨,终于在长工们挑着一堆大粪之类出来的时候,把这帮子人臭走了。
他们倒是不想走,可惜在陈曦眼神示意下,这些长工挑着大粪就往他们身上蹭,不走也不成了。
得了消停,陈曦赶紧把家里东西整理一番,把房子恢复成原先整洁模样,她才拿着房契到了里正那里。
价钱比市价低了三成,所有家具赠送,里正一家子自然十分欢迎这笔买卖,当天就去办了过户。
因为得了便宜,里正心情大好,顺便十分高效地把陈曦和赵婶之间的田产交易也办理完了。
拿到银钱,陈曦将银票缝在鞋底和底裤里,这才安心一些。她忍不住感慨,别人穿越大千世界做任务,就算没有粗大的金手指,空间总是比较常见的东西,怎么到了她这里要啥没啥?
若是有空间这个玩意儿,她还用得着跟个老农民似的把钱这个藏法?
然而根本没有所谓的系统回应她,连个电子音都没有,陈曦只能放弃试探。
次日清晨,陈曦穿了一身家仆装扮,又把脸弄得暗沉粗狂一些,然后才去和赵婶辞行。
赵婶猛一见到陈曦竟然没认出来,直到听了陈曦说话才恍然大悟:“我还一直担心你一个女人出门不便,没想到阿曦你还有这个本事。”
陈曦笑道:“闲来无事试着弄的。倒是赵婶好似有喜事,可是平安考中了童生?”她进门的时候看到赵婶笑容满面,这可实在难得。
赵婶笑容更大一些,握住陈曦手道:“比这个还要好的消息,是我幼弟终于从南边活着回来,托人给我带信来了。”她们家曾经家大业大,后来只剩她和幼弟两人活着,本以为幼弟也生还无望,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自然是欢天喜地。
两人聊了一会家常,陈曦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赵婶笑道:“一高兴就拉着你说多了,差点耽误你正经事情。你带着赵老爹一同前往县城,让他帮着长长眼,必定要挑个靠谱的女护卫才可。”
赵婶又将怀中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放在陈曦手中,郑重道:“如今我弟弟平安归来,在京中多少有点人脉,你若真遇到困难事情,去宝库胡同第三家赵宅找寻他就是。这块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再有我亲笔家书,他自然会全力照顾你。”
陈曦一听是人家家传之物自然拒绝,却被赵婶强硬塞下:“你对平安有救命之恩,别说一块玉佩,就是我这条命也舍得给你。”
听赵婶如此说,陈曦忍不住落下眼泪。这个世界有许多像老范家一家子那样的恶人,但更有赵婶这种知恩图报之人,让她有了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信心。
二人依依惜别,陈曦去了县城,买了一个丫鬟,雇了一个女护卫和一辆马车,统共花去三十五两银子,这才顺着官路往京城赶去。
三十五两看似不多,可加上路上的吃喝住用,零零总总算下来再怎么节俭也要六七十两,这对普通平民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巨资。
这也是古代农民轻易不出门的原因,因为出门必然花银子。包括科举也是,进京赶考光路费一项就灭了许多贫民学子的青云路。
陈曦一路跟着女护卫赶路,一路观察风土人情。因着是冬日赶路,风景灰突突的,人也灰突突的,神情也是灰突突的,总结起来就是穷。
陈曦觉得老百姓日子不好过,膀大腰圆的壮年女护卫却笑得乐呵,因为她觉得这已经是近年来最好的光景了。
因为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大背景,陈曦便有意引导女护卫多聊一聊,好了解这个世界。看到陈曦的无知,引得女护卫诸多感慨。
“小哥您不常出门,所以没见过真正的穷苦。十几年前南越造反,朝廷为了征集钱财粮草和兵马,恨不能把壮丁都给填进去,当年我们镖局都不敢出了咱们府城,因为外面太乱,吃土都是小事,许多人甚至扒了死人来吃。”
陈曦感叹:“后来呢?南越被咱们镇压下没有?”
女护卫觉得陈曦就是一个傻子,这么大的国家大事都不知道!但想到陈曦是女扮男装,而且也只是个二十岁而已,只知道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也是正常。
于是女护卫耐着性子解释道:“南越地盘不大,但因为和出海贸易相关,所以都十分富足。而且南越人野蛮凶狠,又和海盗勾结,打起杖来命都不要那种,一开始没少把朝廷折腾死。”
“撑了两年没撑住,朝廷无奈把镇守西北的定西侯调去镇压南越,苦战一年半才终于得胜还朝,才重新换来太平年岁。”
陈曦忍不住赞叹道:“定西侯骁勇善战,真真厉害,后来定然是加官进爵了。”
女护卫叹口气道:“死了,满门抄斩。”
陈曦:“……这是为何?”
“此等大事我哪里知道,有人说是功高震主,定西侯本来就统领西北三十万大军,如今加上南越十万军士及出海利益,比皇帝老子还要厉害。也有人说是定西侯和倭寇勾结,逼得朝廷不得不斩杀了他。”
“总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和咱们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定西侯死后,倭寇没了害怕之人,几次三番前来挑衅,朝廷没有颜面是小事,咱们老百姓日子难过是真的。”
陈曦生于和平年代,更加知道宁为太平犬的道理,于是感叹道:“是苦了老百姓。不过咱们一路走来倒是安宁,好似内陆不受影响?”
女护卫笑道:“前几年咱们这里也乱,我们都不敢接南来北往的活。不过从去年起好了,因为又出了一个小将军,将那倭寇打的落花流水。”
说到这里,女护卫又沉下脸来:“据说小将军也遇到一些困难,也不知道摆脱了没。算了,这些大事也不是咱们能随便谈论的,也就咱们几个在路上闲得牙疼才唠嗑,到了京城可不敢多发一言。”
“小哥您可一定不能大意,京城东西厂和锦衣卫爪牙众多,说错了话可不是闹着玩。”
听女护卫唠唠叨叨这么多,陈曦大概了解自己所处年代了。虽然这个国家为大历朝,但和她那个世界的某一朝代有些相像。
一路平平安安进了京城地界,陈曦心中也轻松不少,毕竟天子脚下要安全许多嘛。
只是陈曦明显放心过早,她刚散了一口紧张气,便见前方尘土飞扬,一匹马飞快和她们的马车擦身而过,把陈曦等人呛了一口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