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成妖怪了?”唐见渊轻笑。
“总之陛下要活得比我久。”
“朕要是活得比念念久,朕一个人怎么过?”
“我是自私的人,我只知道要是我走得比陛下晚,剩下的日子,我会很不开心。陛下是君王,除了我,还有大祁,等我走了,陛下不会比我更难过。”
“瓜子。”唐见渊轻轻捏她的鼻子,“我们都还年轻,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
姜玿华笑着打了个哈欠,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腿上歪去:“是啊……我们还年轻……”声音轻了下去。
唐见渊轻轻抚着她娇艳饱满的脸,为她拢好大袖衫,看着浩瀚星辰,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美好。
* *
游遍了江南,不过才花去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姜玿华学了不少地方的方言,说得有模有样,逗人发笑,而唐见渊对各地官员的政绩都有了了解,好坏都记在卷轴上,等回到帝都一并处置。
船只北上去塞北时,林奉御欢天喜地地来找帝后,说研制出了对身体无害的避子药方,男女分别一副药,吃了不但能避子,还能调理身体,越变越好看。
姜玿华总算放下心来。
北上途中,姜玿华偶尔无聊,会在船上试着叉鱼。
唐见渊也要试。
姜玿华忍住笑,问他:“陛下行吗?”
唐见渊正色道:“朕不行?哪里不行?”
姜玿华知道话题再继续下去,晚上自己又逃不过精疲力尽的下场,忙做个手势请他叉鱼。
唐见渊就拿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鱼叉,然后百发百错,把姜玿华乐得不行。
“不行了陛下,您是天之骄子,您的本职是治理天下,叉鱼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吧。”
唐见渊不服输:“朕看过书。”
“看书学叉鱼,陛下真是古今第一人!真要叉鱼,得多练!你看那边!”说着,姜玿华指着对面驶来的一艘渔船,一个十多岁的渔夫孩子一叉一个准,把唐见渊羞得无地自容。
在生活各方面的事上,他还真是不行。
姜玿华让侍从向孩子买了几只鱼,想要亲自烤给大家吃。
唐见渊又倔起来,非要亲自烤,不出所料非常难吃,众人强撑着吃完,嘴上说好吃,结果一个个都躲着去船尾吐,船尾挤满了人,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敢说自己为什么吐。
姜玿华指指吐完偷偷回来的众人,对唐见渊道:“陛下还是做你擅长的事吧,烤鱼这等小事,还是得我来。”
唐见渊有些委屈,一本正经道:“念念做得,朕做不得?朕想和念念一样。”
姜玿华只好哄他:“好啦,以后有机会,我慢慢教陛下。”
唐见渊这才释然。
终于来到塞北,唐见渊见识到了罗慎的手段,沙漠被种满了树,牧民学会了种草,该有水的地方也有了人工开凿的河流,牧民再也不用逐水草而居、靠天吃饭,甚至学会了盖房子。短短几年时间,由游牧民族组成的各个部落慢慢发展成了大小不一的城郭。罗慎还带领塞北军筑起一道道防线,对抗北方各国的进攻。
这些都是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的,唐见渊默默听着,偶尔夸上两句,不过和他说话的百姓还是觉得,这个贵客太冷漠了点,这么大的功绩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那他见过的世面可真够多的。
姜玿华怕唐见渊的冷淡态度把人赶跑,到时候就没人给他们带路游玩了,就笑道:“你们大都护真了不起!不过要是只靠大都护一人,没有你们支持他,恐怕塞北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可见上下一心,对大家都有好处!”
牧民咧嘴一笑,指着远处的尘土说:“那一定是大都护来了!他每隔五天就会亲自巡查到这里!走,我们去见一见大都护!”
唐见渊看一眼姜玿华,姜玿华坦然地看他,拉着他往前走。
罗慎的队伍走近了,他和侍从们身着铠甲,一边前行一边指点着各处还需要改进的地方。周围都是骑马的牧民,拿着马奶酒想献给罗慎。
罗慎让侍从们一一拒绝,正要离开,忽然看见了唐见渊和姜玿华一行。
草原上,哗哗的河水声中,罗慎只当自己看花了眼,又确认一次,忙下马来,大步上前就要下跪行礼。
唐见渊伸手将他扶住,说:“朕是微服出巡。”
罗慎便顺势起身,点头对两人行礼。
“罗都护年轻有为。”唐见渊说。
“陛下过奖,臣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姜玿华看着罗慎,他已经从当初那个单纯清澈的少年,长成了刚毅沉稳的男人,看向她时眼里也不再是痴迷,而是风轻云淡。
姜玿华欣慰地想,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塞北雄鹰该有的样子。
最后还是唐见渊有些不放心,问起了罗慎的婚姻情况:“都护夫人何在?”
罗慎向侍从低语一句,侍从就向来时的队伍跑去,很快就带了一人一骑过来。
姜玿华放眼望去,只见马上是个身着铠甲的高个女子,身形与罗慎差不多。
罗慎去把人牵过来,对两人笑道:“这是臣的未婚妻琪琪格。”
“琪琪格?听着这么熟悉?”姜玿华思索片刻笑道,“是了,塞北的姑娘都爱叫琪琪格。”
琪琪格笑着行礼:“皇后娘娘,我曾经用过一个名字叫朱雀。”
姜玿华看着她,又惊又喜,原来她就是那个被罗慎怂恿得和人私奔了的真朱雀!今日在这里初次相见,也算是和自己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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