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酒足饭饱,连忙去出恭,一时间席上没剩多少人。
姜玿华也要去整理一番,就见唐见渊快速起身往偏殿走去,还不许师奉恩跟着。等她走进偏殿,早不见了唐见渊的身影,只有点着灯的长廊,两边都是供宾客休息的房间。
所有房门都关着,只有前方一个房间点着灯,姜玿华带着宫人们经过时,听见了唐见渊的声音。
“朕,心悦你……”
姜玿华的心悸动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无比温柔,像是暖融融的烛光,轻轻地照耀在她心间。
“朕心悦你,听见了吗?你不回答,朕就当你也心悦朕。”他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说得那么郑重,那么认真。
姜玿华不由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着那紧闭的门。
没想到杀伐果断、威震四海的帝王,说起情话来竟比俳优戏中的花前月下还动人,虽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她却禁不住红了脸。
这番话实在太好听,她想,不管是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自己都会动心吧?
却不知道房间里的是谁家姑娘,得了帝王的青睐,让他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来……
原来他早就有了心上人。
想到这里,姜玿华的心沉了下去,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可看见飞鸾和灵犀的影子,她少不得强打起精神,在心里笑自己一阵——
姜玿华,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整个人像是被打足了气,脚底生风,“呼”地就走远了。
赶紧躲得远远的,可别坏了他的好事!她想。他与谁说什么话,和自己有什么相干!他不弄死自己都算不错了!
唐见渊料她走远了,镇定自若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回到殿上。
他忍不住,那些话如果继续藏在心里,他怕自己会发疯,所以用了这样的办法让她听见。
而如果当面说与她听,显然不合适,自己不能戳破她的身份,两人还是“母子”关系,她肯定会多想。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独孤若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从唐见渊进了那个房间,到太后经过时唐见渊的那一番话,再到唐见渊独自从房里出来。
许久之后,她趁着所有人都回到殿上的工夫,偷偷进了唐见渊待过的房间。
果然,从始至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那番话,他是对太后说的!
姜琼华,她何德何能,竟然勾得皇帝用这种方式向她表露了心迹!一个寡妇而已,她也配?!
想到这里,独孤若水低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红了眼眶,像是一只无辜的白兔。
独孤若水,你哪一点不如她!可在君王眼中,你什么也不是!
她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气极反笑,面容狰狞,让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姜琼华,她活不了多久的!
正殿上人都到齐了,唐见渊和姜玿华也回来了。
为了方便藏钩,案几和褥垫都拼在了一起,分列成两队,众人紧挨着跪坐下来,男女相互交错,最后两边都多出几名郎君坐在末尾,只能相互打趣一番,“光棍光棍”地乱叫。
玉隐把碧玉戒指交到了镇国公这边的队伍中,显国公那边众人都转过身去,一名小太监在殿中急急敲起鼓来。
姜玿华眼巴巴看着大家挤眉弄眼地玩着,也心痒想玩,可唐见渊就在边上坐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想起方才他的那些情话,她忍不住偷偷看过去,他的侧脸真好看,鬼斧神工都雕不出这样的脸。
唐见渊也看过来,深深看进她的眼睛,问:“母后,何事?”
“没事。”姜玿华差点没忍住脸红,一本正经别开头,认真看着下面。
只见裴灏把戒指传给堂妹裴婉,裴婉给了姜冽,姜冽边上是宇文瑾,戒指到了面前她讷讷地伸手去接。
姜冽性子急,还没等她拿稳就放了手,戒指滚落下去,正好鼓声停了。
眼看显国公那边的年轻人就要转过身来,宇文瑾却还没反应过来,姜冽无奈地从席子上捡起戒指,就与众人齐齐握住拳头,伸出双臂去。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对方猜中戒指在姜冽手中。猜中的一方欢呼雀跃,分了奖励的宝物,这边却垂头丧气,逗得很。
姜玿华忍不住对宫人们笑道:“宇文宫师对围棋也太着迷了些,对这些游戏似乎一窍不通啊!”
唐见渊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不禁暗暗叹一句可爱。
这小姑娘,她自己不也沉迷吃喝玩乐,对某些事一窍不通么?
下面热闹起来,姜冽拉着裴灏大声说:“我们俩换一换,这姑娘总是神游,不行的!”
裴灏笑着打开他的手,缩在裴婉后面,回他:“是你性子急,我和你换了,你肯定要怪婉妹接不住!”
裴婉吓得忙摆手:“那就不换了吧!二表兄放过我!”
灯火璀璨中,众人笑闹成一团,而热辣公子和秃发姑娘在两支队伍里眉目传情,有些无奈。
还有崔守疆,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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