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就是……”
“有人来了!”裴夫人提醒道。
姜玿华看见独孤若水与几个姑娘仪态万千地出来,假装去出恭,其实是来探听消息的。
而裴婉也跑了过来,对姜玿华行礼道:“太后娘娘!姑母!我方才看见念念表姐过去了!”
裴夫人叹道:“那顽皮孩子,去拿了几件衣裳,又跑了!”
姜玿华便配合她演戏:“母亲别伤感了,下回等念念回来,我亲自管教她!”
说着,几人陆续回到席间。
众人没法再拿太后的身份说事,便说起了别的。
一位夫人笑道:“太后娘娘,我最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太后娘娘为了让陛下常去凤仪宫,特意收留了静王殿下。这些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姜玿华放下金光灿灿的酒杯,毫不客气地说:“你既然知道这些流言可笑,还在席间说出来,你是蠢呢,还是坏呢,还是又蠢又坏?”
那夫人闻言,脸色煞白,笑容凝固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镇国公这一派的贵女们为她投去哀悼的目光,这种人就该这样治,要不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姜玿华轻笑道:“类似的流言我不是第一次听,有些人啊,那么懂帝王心,去朝堂上争个官做做,为大祁做点实事,岂不比做个长舌妇惹人厌要好?”
众人噤若寒蝉,看姜玿华眼角眉梢带着冷笑,又是惧怕,又是惊艳。
独孤若水在心底暗骂:贱人!身为太后,迷惑君王,不要脸!
“独孤小姐,你说是不是?”姜玿华忽然望着她,满面含笑。
独孤若水仿佛被她看穿了心思一般,大惊之下保持镇定,恭敬地行礼道:“太后说得是。”
这种情况下还要向她卑躬屈膝,独孤若水痛恨不已,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入了掌心都没能察觉。
这小贱人不会笑太久的!不会!
独孤若水面上带着笑,心中歇斯底里地怒吼。
* *
宴会办了一日一夜,两派官员倒是相安无事,算是给足了镇国公面子。
宾客散去后,姜玿华问起姐姐的事,镇国公夫妇都是三缄其口,只让女儿在宫中谨慎行事。
姜玿华便不再问,当晚偷偷在府上找了一圈,没见着那姑娘的身影,只好作罢。第二日告别了家人,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还没走多久,马车忽然停了,车帘被掀开,一双长腿进入眼帘,接着一个孩子被抱进来。
“母后!”静王急吼吼地靠过来。
唐见渊手脚利索地进了车,让姜玿华一窒。他安然跪坐在一旁,身穿面料普通的翻领袍,蹀躞带勒出细腰,皂靴,掩不住他的高贵仪态。
“静王迫不及待想见母后。”他平视着对面的车壁,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不是的,母后!我本来忘了母后今天回来!是皇兄问我,我想不想母……”静王说着,看见唐见渊的眼神,声音小了下去,“糟了,皇兄的奖励……又没了……”
“朕想来民间走走。”唐见渊不顾被静王说出来的秘密,兀自说得义正言辞。
姜玿华点头道:“陛下是应该多出宫走走。”
又看一眼他的装扮,笑道:“看来陛下准备了很久,特地买了这么一身衣裳。”
宫里的布料都很华贵,这一身恐怕是让人在宫外买的。
唐见渊没有说话。
姜玿华不再打趣他,对静王道:“母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太好啦太好啦!”静王拍起巴掌。
姜玿华二话不说回了一趟镇国公府,自己换上普通姑娘的装扮,回到车中,对静王道:“现在我们就是百姓,你不能叫我母后,叫我……姐姐吧。也不能管陛下叫皇兄,要叫……叫……”
“九哥。”唐见渊是先帝第九子。
“不行,不能叫九哥。”姜玿华坚决反对,“叫三哥。”
“为何?”唐见渊不解。
姜玿华忍不住在心里叹,真是从小长在宫里的神仙,民间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只得耐心地解释:“陛下这身装扮,最多是个稍富庶些的寻常人家,这样的人家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孩子。况且陛下和静王年岁相差那么大,就更让人起疑了。静王乖,叫三哥。”
静王乖乖改了口,眨着大眼睛问:“可是,为什么不能叫皇兄啊?”
姜玿华头大如斗:“因为宫外的孩子都不管兄长叫皇兄。”
“为什么呢?”
“如果你叫皇兄,他们就不和你玩了。”姜玿华想胡乱把他敷衍过去。
“为什么不和我玩呀?”
姜玿华强忍住没有晕倒,这个年纪的孩子,永远有无数的问题,她进宫前就被小姜姝缠惯了的。她没有回答,只说:“你也不能再叫静王了,叫四郎吧?”
“嗯!姐姐!三哥!”静王看着两人,乖巧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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