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玿华便不理他,给静王整理好,让他去躺下,自己好早早休息。
“母后,我睡不着……以前是母妃抱着我睡……”小家伙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姜玿华。
那一脸无辜表情,让姜玿华心软不已,便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在床上歪着。
唐见渊坐不住了。
这个小瓜子!虽然她与静王是名义上的母子,可……
可万一以后她做了他的长嫂!
叔嫂同床,这成何体统!
便起身往屏风后踱过去。
静王看见他板着脸过来,舒缓下来的小脸又紧张起来:“皇兄……”便挣扎着要坐起来行礼。
姜玿华将他按下,向唐见渊道:“陛下为何老是吓静王。”
“朕三岁就自己入睡。静王四岁还要女子抱着入睡,日后难成大事。”
姜玿华对他的冷酷有些不满,低声道:“道理我懂,且先让他过了这一关,凡事要一步一步来,更何况静王还小。陛下日理万机,这种后宫小事,就由我来,陛下请回吧。”
唐见渊无言以对,回到屏风外,闷闷地拿起奏章看。
姜玿华对静王低声道:“陛下是你皇兄,是你至亲的人,你不用惧怕他!”
“可是皇兄是什么啊?”静王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认真地问。
他还真不太懂,只知道以前这个高个子男人偶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母妃都会紧张地让自己对他行礼,不能出差错,怕惹他不高兴。他话很少,也不会笑,所有人见了他都很害怕很小心的样子。
静王没法理解他和自己的关系。
姜玿华耐心地解释:“就是说,你们有同一个父皇,你们是亲兄弟。”
“父皇?我没见过父皇,现在母妃也不要我啦!”静王悲伤地垂下眼睛,先帝缠绵病榻时他才两岁,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姜玿华拍着孩子瘦小的背,柔声道:“傻孩子,我是你母后!陛下是你兄长,长兄如父。你这不是父母双全么?不要难过了!”
“什么是长兄如父?”
“就是说你皇兄会像父皇那样照顾你、保护你。”
“好!我有母后!也有父皇啦!”小家伙抬起头看着她,破涕为笑,“母后!父皇!”
奶声奶气的这声叫喊,让唐见渊不禁回过头去,见屏风后影影绰绰,那小屁孩子似乎正抬头看着自己。
姜玿华忙把他按下去,道:“错了,是皇兄!”
“母后说是父皇啊!”
“不对……”
母子俩絮絮说起了话。
唐见渊怔怔回过头,对着奏章,却再也看不进去。
刚刚那一声,恍然间像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在叫唤。
心中有个萌芽骚动起来。
他想成婚,想有一个孩子,是身后那小姑娘给自己生的孩子,那孩子一定会像极了她,那么可爱顽皮。
两人的第一个孩子,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叫什么名字好?如果是个小公主,便也叫玿华吧?
师奉恩见皇帝久久不动,以为他困了,上前道:“陛下,就寝吧?”
唐见渊被人戳破幻想,心中尴尬,面上却不显,就和姜玿华简单告别,回到九宸殿去。
回去的路上,师奉恩道:“陛下,奴婢觉得太后娘娘最近变化确实大,太妃们之前对太后的怀疑不无道理……”
唐见渊冷冷瞥他一眼:“过去太后谨慎行事,是她有所忌惮!如今这样,可见她毫无顾忌,心机手腕更深一步!你们都打起精神,不可轻视了太后,更不可触怒她!”
随从们心中都是一凛,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不然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支使陛下做糖葫芦,陛下却拒绝不得!
那女子,着实可怕!着实可怕!
回到九宸殿,换衣服前,唐见渊先遣退随从和宫人,找了只细长的玉盒,便去袖中掏东西。
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上面的糖一路黏在自己袖中,拉成了丝。
唐见渊怔住。
怎么会这样?凤仪宫里那些糖葫芦不是好好的?为什么单单这个会化?
回过神来,还是不舍地将糖葫芦收好,威严地命人来换衣裳。
师奉恩拿着他换下的常服,不小心摸到袖子里化开的糖:“陛下,您袖子里有糖……”
唐见渊面不改色地撒谎:“方才静王吃糖葫芦,不小心沾到了。”
凤仪宫中,正要入睡的静王打了一个喷嚏,把迷迷糊糊的姜玿华吓了一跳。
* *
第二日傍晚,唐见渊带了一支演傀儡戏的艺人过来,给静王表演傀儡戏,好让他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
众人用完晚膳,热闹的傀儡戏演绎起了小静王在帝王和太后照料下逐渐长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