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老冯收拾教案刚离开班级门口,冯远超一阵旋风似地冲到阮星面前算账:“你什么意思?替这个怪物出什么头?”
“说事实有错吗?”
“老子真是当时瞎了眼才会追你,长得一副清纯寡淡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怎么骚呢?”
阮星可不想抬头仰视这种人渣,她站起身来睥睨地看着冯远超:“你可真像一个跳脚的小丑,你算什么东西呢?不对,你不是个东西。”
“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这个婊子。”说罢,气急败坏地抬手打了阮星一个巴掌。
阮星没站稳,左边额头磕到桌子上的钢尺,鲜血从她额头上的伤口流出来,她二话不说抄起自己的凳子直接往冯远超的身上打。
“卧槽!”冯远超被对方的鲜血和这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吓的只能躲避。
“嘶,好疼!”冯远超一声惨叫,看热闹的同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架。
“阮星,你他妈是个疯子吗?”
“我就是疯子啊,所以你少来惹我。”
“你的额头还在流血,医务室在哪里,我带你去!”周晓璐焦急地建议道。
“阮星,我们快去找校医看看。”韩淇拉着阮星直奔校医室,周晓璐也在后面跟着。
到了医务室后,校医很快替阮星止血,又叮嘱让她在床上躺着,在观察一会儿。
阮星在床上躺好后,便让韩淇和周晓璐回去继续上课。
韩淇点了点头离开了,但周晓璐却摇摇头拒绝,急得直掉眼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阮星瞧着她满眼的愧疚和泪水,眉头紧锁。
“听着,我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已,与你无关,着什么急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从头到尾,你只说了‘大家好,我是周晓璐’,你做错了什么呢?错的是无端嘲讽敌对你的人,现在整容美容技术多发达,以后挣钱修复一下就好了,我听说你是个学霸,好好加油,去更广阔的天地接触更高阶层的人,乱七八糟的污蔑不要放在心上。”
阮星用手拍了拍周晓璐的肩膀,神色温柔而坚定地与她对视:“你没错,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
你没错,这叁个字仿佛一把钥匙,打开周晓璐桎梏在心内的层层枷锁。
学习第一又怎么样,啧啧啧,丑成这样,真晦气!
我敢保证,她要是去拍异形或者外星人,不用化妆,本色出演就好了,哈哈哈。
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她长得这么恐怖,难道不是事实吗?
喏,叁八线,敢越界打死你。
你这么奇形怪状的,打你简直是脏了我的手,不过没办法,谁让我今天心情不好呢?
周晓璐无论在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无视这些恶意,难免还总是受到影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承受着无尽的鄙夷和欺辱,甚至是霸凌。
可她却不敢哭,经验告诉她,越是哭泣、尖叫、求饶,往往越是让那些人兴奋,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只需要安静地承受就好了,等他们累了、乏了、倦了,就会获得片刻的安宁。
母亲的厌弃与漠视,同学的欺侮,垒成了一座枷锁的城堡困住她,冰封住喜怒哀乐,麻木不仁地拖着这副残躯,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直到现在,周晓璐终于明白了。她在等一个人,温柔而坚定地告诉自己:你没错。
因为长相被霸凌不是你的错,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你前途似锦、无限可能。
周晓璐愈哭愈放肆,好似要把这十几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通通宣泄出来。
这可难为了阮星,她拍着周晓璐的背安慰她:“没事,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晓璐只管继续放声恸哭,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阮星拧了拧眉心,额角有青筋浮动,无奈道:“好了啦,在病床上的人是我,受伤的也是我,我才是最应该哭的那一个吧?”
“我,嗝~呜呜呜...”
怎么还打起哭嗝了?
阮星嘴角珉起了一抹无奈的笑,从兜里掏出一颗喜糖,快速地掰开周晓璐的嘴,塞进去。
周晓璐还真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打断了哭泣。
“嗝~什么?”丝丝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味蕾很快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仰起头,望向被余晖笼罩着的阮星。金色的阳光在阮星身上渡上了一层金光,那双狭长而上挑的丹凤眼里带着淡淡的关心和疼惜,嘴唇薄薄的,黑发似锦如缎,眉眼精致,宛如神女下凡,将希望裹挟着阳光照射进周晓璐内心里的阴霾。
曾经的苦难渐渐支离破碎,却又好似有什么在内心最深处生根发芽。
能来到这所学校,遇见阮星,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