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梅长苏抿唇一笑,问道,“龙帐那边没事了?”
“父皇已经歇息了,我……”
“殿下!”
萧景琰转头一看,原来是列战英。
“殿下、苏先生。”他近前来,又喊了一次。
“苏先生的营帐要围在中间,小心戒护,不得大意。”
“正是这样安排的,苏先生的营帐已备好,现在就去歇息吗?”
“殿下,”他温言道,“赶路赶了这几日,的确是有些疲累,苏某就先失陪了。”
“也好,”萧景琰赞同地点了点头,“母妃还说,想请见先生一面,估计也不会急着就在今日,先生请休息吧。”
梅长苏愣了愣,随即想起某个老是拆他马甲的女人来,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依旧淡定,稍稍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后,便脚底生风、背影自带熊熊烈火地走了。
徒留下萧列主僕二人待在原地,怔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苏先生看起来不像是疲累的样子啊?”列战英疑惑道。
“苏先生看起来……”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人打一架的模样……?想像了会儿那个画面,萧景琰莫名觉得背脊一寒。
……
“东方!”
这极具气势的一吼吓得她差点儿扔掉手里的东西。
“长苏啊,”东方凌歌转头埋怨道,“你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么?”
梅长苏才不管什么七七八八,四顾几回确定藺晨不在这个帐内后,他很有勇气的从眼前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手中抢过了那杯凉茶,
“热死了你大爷的,你跟藺晨是不是很喜欢整我啊?这种天气你们让我穿冬衣,嫌我活太长?”
她呆滞了几秒鐘,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藺晨藺晨!今天有人吃错药啦!”
于是还想理论一番----顺便好好谈谈在静姨那儿穿帮----的梅长苏,
肉眼可见的黑了脸色。
“谁吃错药啦?”
一袭飘扬白衣立即从门口走了进来,“哟!长苏?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来今天是三方会谈,”她笑道,“坐吧坐吧!顺道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举行春猎仪典,咱们可不能准时吃上午饭。”
“凌歌说得有理,”藺晨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又看了看梅长苏的面色,“不错嘛,恢復得很好,这样连几日的颠簸也没见着你累。”
“我的身体比起以前好了不少,这点路不算什么,”他没好气地道,“这件裘衣太厚,我还没受凉前就要先着暑气了。”
“体验一下?”东方凌歌挑了挑眉。
“不客气。”
藺晨:“噗。”
“哎呀,看来咱们长苏嘴上功夫见长,”他擦了擦嘴角,“说吧,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她茫然了一会儿,才想到梅长苏的帐子在他们俩隔壁,“啊是了,是静姨吧?”
这一个称呼顿时引得两双眼睛都在她身上。
“静姨?”
“静姨?”
“是呀!我跑了两趟呢,静姨人这么好,我可敬佩她喜欢她了,怎么样,是不是景琰让你去见他家母妃了。”
他沉默了会儿,“没错,只是……”
“只是你还没准备好?”藺晨道。
梅长苏没说话也没点头。
“静姨早就认出你了,翔地记里头有两个字是关键,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东方凌歌咬了一口太师饼,道,“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也比谁都聪明,对她来说,侄子回来了就是回来了,她迫切地想见见你。”
“……她一定很担心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藺晨喝了口茶,拍拍好友的肩头,“长苏啊,对于静妃娘娘来说,你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梅长苏愣了愣,胸口不禁涌上一阵热意,先前所有的纠结渐渐地放下了。
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不论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在静姨心中,他就是她的小殊,仅此而已。
“啊!对了!”东方凌歌猛地叫了一声,“有几件很重要的事我忘了说!”
“什么事儿?”
她急忙咽下糕点,道,“这一次春猎,将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但我们离京城好远了,恐怕也已经来不及,只能一步一步来处理,在风声响起来之前,我们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能说,长苏藺晨,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查滑族璿璣公主遗留下来的眼线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道,“正是。”
“前些日子我们已经知道童路叛变,为的是保护一个女子,叫雋娘不是?这女子也是滑族的,是秦般若的师姐,她们两个都是璿璣公主的徒弟。”
“这些我都知道了,童路供出了妙音坊,十三叔他们也早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梅长苏道。
“童路接下来的用处暂且不说,你可知道这个雋娘和秦般若已经翻脸了么?”
“翻脸?”藺晨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是的,雋娘过几日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到时候,童路的功用就会显现出来,”她脸色凝了凝,“我接着要说的话,你们绝对不可以说出去,时机未到,不能打草惊蛇,一切都会圆满落幕的,能做到吗?”
两人郑重地点了点头,面对东方凌歌,他们偶尔会生出一种奇怪的不自禁,
一种……会乖乖听话的不自禁。
她小声地道,“萧景桓要谋反了。”
两隻茶杯瞬间“哐噹哐噹”地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