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居然觉得我制不住你?”
“所以我才跟来了不是吗?”东方凌歌懒懒地道,“有一个侍卫在身边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一点吧?”
“其实我很好奇,”夏江瞇了瞇眼,“东方姑娘,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从我手下保住他的命?”
“你是认真的吗?”她挑眉道,“先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想,要是我家宗主死在你这悬镜司里,依照江左盟的名气和人脉,你就不担心?夏大人啊,你真的做好被整个江湖追杀的准备了吗?”
“哼,照你这么说,就算你不来,他也死不了不是吗?”
“这话就奇怪了,难道不是首尊大人要我来的?”
“难道不是东方姑娘自己要跟来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我想来就能来吗?那太好了,长苏咱们走吧,这悬镜司竟然是插翅就能飞出去的地方,大人,你不觉得自己给自己打脸打得有点儿太快了吗?”
夏江心中暗惊,不知怎么地竟然就着了她的道,三言两语的被绕了进去。
“姑娘,想来就来和想走就走可不是一回事。”
“那不一定吧,也要看是谁。”
他眼神一动,忽然朝东方凌歌直攻而去。
“哎呀,怎么打人?”
她一边闪一边喊,眼角瞥见梅长苏还有间情逸致看戏,不禁气道,“你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傢伙!”
梅长苏无辜极了,“不是你自己惹的吗?快点解决,我还要继续。”
夏江又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自己凌厉又充斥杀机的招数中游刃有馀,甚至还可以如此轻松的说话,思即此,他身体驀地一飘,如同落叶一般盈盈盪在半空中,于东方凌歌五步之遥外打出一招自身绝学“江自流”。
“黔驴技穷啊……”她微叹一声,以硬碰硬的方式旋身踢碎了。
“不可能!”
“哪里的不可能?夏大人,被一掌拍晕的滋味感觉如何?”
“居然真的是你……”
“好啦,那么转回来正题吧!”她拍了拍手,坐回桌子旁道,“刚才这一打岔把正事儿都给忘了,夏大人,我就帮你问了,我猜你最想要长苏回答的问题,其实不是卫錚被劫,而是为什么选择了靖王吧,你肯定百思不得其解,也无法明白为何一个有才有脑的麒麟才子不挑捷径,反而走了最难走的路,是不是?”
他聪明地不再接东方凌歌的话,返回来继续盯着梅长苏。
“为什么选择靖王?”梅长苏诧异地重复一次,“当然是因为与前太子和誉王比起来,靖王是最好的。”
“靖王最好?”夏江不可置信道。
“难道不是吗?”
“你本来可以谁都不选,”他微微瞇起眼睛,往前靠近了几步,“你是执掌天下第一大帮的江左梅郎,名利双全,自可以逍遥江湖瀟洒一生,可为什么你要捲进京城这趟混水里来?到底为什么?”
“悬镜司耳目遍佈天下,苏某是如何进京的,首尊大人难道会不知道吗?”梅长苏反问道。
“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原本我以为你的确是被前太子和誉王追逼不过,没办法才入京的,可这次交手后,我敢肯定,那是无稽之谈,要是不想被搅进朝局中来,谁又能逼迫得了你?”
“承蒙首尊大人夸奖,苏某感激不尽。”他微微一笑道。
夏江似是极为厌烦梅长苏这般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转身背道,“你到京城来,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是位及人臣的富贵、睥睨天下的权力、还是万世流芳的名声?”
“大人说的这三点,我可以都要吗?”
“又或者,你是为了别的什么,为了一个更真实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夏江快速道,回过头去看他,“只有靖王才能帮你达到,是不是?”
“啪啪啪啪”
东方凌歌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听完这番推论后不禁鼓了鼓掌,道,“不得不佩服夏大人的脑袋啊,真想剖开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长的。”
“难道老夫说错了吗。”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长苏你觉得呢?”
她笑瞇瞇地将话题丢了回去,显然是乐得在一旁看戏。
梅长苏朝她翻了翻白眼,才又道,“夏大人该不会认为这个目的,和劫走卫錚有什么关联吧?”
“当然有关,因为依你的智谋,很容易就能看出在卫錚这件事情上,最好的对策就是置之不理,而最疯狂最不可理喻的做法,才是顶着大逆不道的罪名,强行去劫狱,你为什么要选择最差的一种?”
“因为我拦不住靖王,既然拦不住,就只能好好地帮他,”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活动活动筋骨,道,“一旦成功了,靖王会对我加倍地信任,我在靖王府的地位也会变得不一样。”
“只是这样吗?”
“当然还有第二个原因。”
“是什么?”
东方凌歌突然“噗”地笑了出来,即便顶着两双莫名其妙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扑天而来的笑意。
“你笑什么?”梅长苏诡异问道。
“没哈哈哈哈!就是觉得……夏大人你未免太飢不可耐,一副长苏背着你干了什么好事的样子哈哈哈哈!”
梅长苏:“……”
夏江:“……”
“照你这么说,苏某确实是背着夏大人做了些不可言述的事,”他跟着东方凌歌奇怪的思路往下说,“比如救卫錚、比如跟踪夏大人、又比如丧心病狂的暴揍夏大人一顿、还比如把夏大人您和夏春大人一起美美地拍晕在地上。”
东方凌歌简直觉得梅长苏今天根本就长在自己的笑点上,此刻竟然笑得快换不过气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肚子好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啊脸好痠哈哈哈哈哈哈!!”
梅长苏:“……?(等等……)”
夏江:“…………”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夏大人啊哈哈……,”她强自灌了一杯茶,抚平滔天汹涌的狂笑,道,“别急啊,咱慢慢来行不行,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你也不看看坐在这里的人是谁,自信懂不懂,即使选择的是最差的办法,还是能赢啊!”
夏江勉力压下跳动的额角,道,“你们觉得自己赢了吗?”
“难道输了吗?”梅长苏忙接道,心知以后的对话还是别再让那个疯女人给岔了。
“别忘了你现在还攥在我手里。”
“那是因为我自己愿意来,”他好像也有点想笑了,赶急地喝了口茶,“而且我也想看看,你把我攥在手里可以攥多久,夏大人可别忘了我的侍卫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还可以怎么对付我呢?”
夏江阴翳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走近石桌旁坐下道,“看来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梅长苏,你怕死吗?”
“怕,人要不怕死还活着干嘛?”
“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从腰带里掏出一瓶小罐,倒出一颗通体黑色的药丸来,端在手心里,缓缓地往前递了递,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会是补药吧?”
“苏先生好风趣啊,这确实不是补药,”他慢慢道,
“是毒药。”
“你想毒死我?”
“这可取决于你,此药名为乌金丸,服下七天后就会发作,如果七天之内有解药的话,就不会死。”
“我明白了,”梅长苏点了点头,“如果皇上在召见我的时候,我的表现令你满意,你就会给我解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是吗?”
“非常正……”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