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是大理寺呈奏,昨晚有人前来投案,说是自己因见赵九姑娘美貌,为了讨南郑侯欢心,买通了直郡王府的女官,骗了赵九姑娘去一处民宅,再邀请南郑侯前去赏美人,南郑侯实不知情等话。
这样一看,当然是漏洞百出,凭一小民,如何能买得通直郡王妃跟前得用的人,甘心做出这样会被赐死的事来,可是连那女官也投案承认,两人口供一模一样,这显然是太后一系临时抛出来的替死鬼,只为了给明面儿上的交代罢了。
这是安郡王昨日就已经想到的事情,他是料到太后一系会抛出替死鬼来,可没想到竟然就一个小民,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太后娘娘这些年来真是顺风顺水惯了。
他知道皇上的状况,更知道朝廷的局势,当年皇上并不是先帝属意的太子,只是机缘凑巧,算得上仓促登基,从小儿以来,就不是当储君来教导的,是以登基之后,既无几个过心臣子,也缺乏手段资源,才致使太后一系坐大。
这些年皇上历练的多了,比起当年自有不同,可内有太后占了一个孝字,外有张阁老为首的一干太后系朝臣,多年来,提拔门生,联络姻亲,已经形成了势力,这样的形势之下,皇上自然是仍是处处制擘,政令难通了。
安郡王看来一眼皇上的脸色,就把奏折递给了直郡王。
直郡王跪在那里,跪的膝盖都发麻了,可是父皇没有吩咐,他又不敢起来,只跪在那里读完了奏折,冷笑道:“这艾永元只当天下人是傻子吗,用这样的东西来搪塞!”
然后他眉峰一跳,看了安郡王一眼,轻声对皇帝说:“父皇,有此奏折,此事更是不可不查!”
“嗯?”皇帝看着他。
“此事既是算计儿臣,儿子不肯认这大理寺的查证,父皇吩咐儿子去查也是名正言顺!”直郡王咬牙道:“后头是谁其实可以慢慢查,今后密奏父皇,但这会儿,就借这奏折,正好整顿大理寺!”
安郡王也立刻明白了:“艾永元轻慢朝廷,往轻了说,这是玩忽职守,往重了说,就是欺君妄上了。”
艾永元是是蒋家的姻亲,直郡王作为皇子,当然希望父皇能大权独揽,乾纲独断,太后分权,对于皇子来说,自无益处。
皇帝轻声说:“此事极易藏匿证据,能查出来吗?”
太后娘娘已经插手了这件事,皇上当然是有顾虑的,安郡王心想,虽然昨日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劝道:“大爷说的是,且就是查不出什么来,可也该大张旗鼓的查才对,便是没结果,那至少叫人知道南郑侯做了这样下作的事!”
安郡王又说:“人家赵九姑娘还是闺中小姐呢,名节是要紧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皇帝摆了摆手:“你急什么,当然要查!”
皇帝说:“只是虽然查艾永元,那蒋欣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咦,这话大出安郡王的意外,他还以为皇上有顾虑呢,没想到皇上先就不肯绕过南郑侯。
皇帝好似咬了一下牙,说:“这就拟旨,直郡王领刑部差事,主持查冒名案,命大理寺即刻移交。南郑侯帏薄不修,命暂停一切差使,在家读书养德,待此案查实,再行处置。”
没想到皇上这一回肯这样硬挺着要当面跟太后对上,安郡王眼睛一亮,连忙说:“皇上,把养德改成养病才好,就是太后娘娘过问,皇上也好说话。”
“什么病?”皇上问。
“具体病发什么样儿,我也不太清楚。”安郡王笑道:“但肯定有病,而且正好是那宗事儿上的毛病。”
他得意的小声说:“昨儿如意就做了手脚了,她可能干了!”
皇帝的眉眼因为这一句话舒展了许多,笑道:“你小子最会弄鬼,这旨意赏你去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