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醉却蹙蹙眉。
寒暄几句,引入客厅,女主人离开片刻,小女孩围着苏沫沫,问长问短,问她们从哪里来,问机场大不大,还拿出自己的玩具,给苏沫沫瞧。
乔金醉长眼儿微瞥,抬抬下巴:“好像很喜欢你吗?……嘻嘻,我也喜欢你……”色咪咪凑了脸蛋上去。
苏沫沫赶紧推开她,恨不能捂住小朋友的眼睛:“……嗳呀别人家里!……你、你吃小朋友的醋啊?……”
乔金醉被说中心事,立马弹簧一样,正经坐直,目不斜视,道:“没有!!”
苏沫沫:“……”
不一会儿,说去倒些水的女主人回到客厅,手上水杯没有,抬出一方鎏金漆器的玄黑底色木盒,铜制的小锁,微显斑驳。
苏沫沫和乔金醉急忙站起来。
苏沫沫有些手忙脚乱。
乔金醉默然不语。
女主人笑了笑,小心放下漆盒,才道:“妈妈生前说,如果有桃儿姐姐交代来的故人,就将这大氅,托付。”
苏沫沫心里咯噔一声。
姚家班的小师妹,姚友荔,已经不在了。
乔金醉:“谢谢……请问,是谁每年寄的明信片?”
女主人道:“是我。妈妈嘱咐说,要一直寄下去,直到桃儿姐姐,领回传班的信物。”
苏沫沫小仓鼠的腮帮,酸酸的,说不出话来,一出声,就要掉眼泪一样。
乔金醉问:“有什么话,需要我们转达的吗?”
女主人用尚生硬的中文发音,道:“有一封信,和衣服,放在一起。你们,需要查看一下吗?”
乔金醉道:“不用了,我们……我们打扰了。”
苏沫沫拼命点头。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女主人揽过小孩子,道,“妈妈总是叹,师命难为。那是个特殊的年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桃儿师姐唱得好,人上进,若拔成一班之主,定是躲不过那场政/治风暴,连同戏班的命根,也要失散了。出走海外,全是师父的意思。不想其后,姚家班为此,姐妹反目,兄弟阋墙,却是连师父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是信里这些大概的意思吧。”
告别姚友荔的后人,乔金醉牵着苏沫沫,一声不吭回到车上。
小仓鼠泫然欲泣,乔金醉“嘭”关了车门,嚓嚓嚓撕开姚友荔留给师姐姚友桃的信。
苏沫沫连打带拍,去拦她:“呀!!!你干什么呀?!!”
乔金醉两手一摊,薄薄泛黄的旧信笺上,只用娇秀的蝇头小楷,入骨般写了一行深深墨字——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