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季浓让春芜给元忠搬了杌凳:“元伯那位姑奶奶是怎么回事儿?”
元忠谢过之后落座,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王婆子说了此事。
“应当是那位了,那位按理说也该称声姑奶奶,不过……”
翁季浓见他有些犹豫,细声问道:“元伯是有什么忌讳吗?”
元忠笑着摇头,有些事情讲出来有些难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一个父亲的。
原来元琛的父亲元冲在娶元琛母亲柏氏之前还娶过一门亲,先头的原配夫人唐氏曾与元冲育有一个女儿。
元冲整日里无所事事,赌博输了之后就去酗酒,喝多了发疯常常拿妻子女儿出气,终于唐氏在女儿十一岁时,受不了元冲,一怒之下与他和离了。
没有唐氏做针线活帮别人浆洗衣服补贴家用,元冲也养不起自己的女儿,唐氏无奈之下便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了。
后来又随着她改嫁去了别家。
元冲受此刺激,立誓改邪归正,跟着个木匠后面做小工,旁人以为他真的变好了,又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正是元琛的母亲柏氏。
谁知成亲之后元冲故态萌发,那些恶习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元琛都同翁季浓讲过。
只不过元琛略过了他九岁到十五岁之间发生的事情。
“阿郎的父亲死的时候阿郎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哪能照顾自己,不过巧的是,唐氏的女儿后来成亲嫁到了元家附近,偷偷的给阿郎送过几次饭。”
翁季浓听完,叹了声气,元琛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倒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只是她还是有些疑问:“那我们成亲的时候她怎么不曾过来?”
“奴方才说送过几次饭便真的只是送过几次,后来被她婆家发现就不曾再送过了,”元忠道,“不过为着这一份情,阿郎得了势之后给这位姑奶奶送过银子,奴记得也有百余两了。”
“原来就不熟悉,还了情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这次过来也不知为的是什么?”
翁季浓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几顿饭元琛都记在心里,也不知道他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知晓了其中关系,翁季浓也不好再晾着人家,吩咐侍仆把人请进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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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来人翁季浓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那位元家姑奶奶元娴比元琛大了十五岁,今年四十一,但看着却有五十多了,身旁跟着她的一儿一女,儿子看着才五六岁,女儿大些,看模样只比翁季浓小一两岁。
三人身上都是半旧的带补丁的裙衫,头上没有朱钗只系着红绳,局促地站在厅中,与厅里的富贵陈设格格不入。
三双眼睛怯生生惶恐地齐齐看着翁季浓。
翁季浓眨巴眨巴眼睛,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元娴见着翁季浓也愣住了,这般天资容色,只当她是仙姑也是有的。
攥着两个孩子的手,不安极了,下意识地就想伏地磕头:“妾身……”
翁季浓回过神,忙让春芜扶起她们,虽然知道她们不是故意的,若是传出去,她名声还要不要啦!
待春芜扶她们坐下,翁季浓吩咐秋梨上茶。
秋梨带着小侍女们上茶:“姑太太吃茶。”
元娴局促地点头:“您客气了。”
翁季浓笑盈盈的道:“姐姐和两位侄儿大老远的过来,怎的也不给个信儿。”
元娴讪讪地笑了笑,揪了揪手,推推两个孩子:“来的匆忙,阿宇,月娘快去给舅母磕头。”
阿宇和月娘看着上头端坐着的翁季浓,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上前磕头:“见过舅母。”
翁季浓家中辈分就大,族里都有比她大十多岁的郎君叫她姑祖母的,受了这礼也没有不好意思,退了手腕上的玉镯给了月娘,腰间的玉佩给了阿宇。
两人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元娴才收下了。
“姐姐这次过来,是来办事儿,还是游玩?”翁季浓端起茶盅抿了口茶。
这么些年都没有联系,突然找上门肯定是有事情。
元娴支支吾吾地说:“来,来游玩的,早前听说阿琛娶了亲,正巧顺便看看你们。”
翁季浓看她眼神闪躲地样子,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毕竟她曾对元琛有恩,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府衙请元琛回来一趟。
正犹豫着,那王婆子又着急忙慌的过来了。
“夫人,门口又来人了。”
翁季浓脑子一黑,这又是谁来了呀!
怎么都撞上一块了。
王婆子接着禀:“夫人,是吴郡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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