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摸摸他的头,“还没出生的孩儿要什么礼物。”
他傻笑着道:“我是高兴傻了。”
瞧着他傻乐的样子,好像他才是没怎么变过的人,看着他笑,心情奇异的开阔了些。
时间过去的很快,他起身就要告辞,她拉着他的袖子不舍的说道:“往后定要多进宫走动走动。”
严攀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却也能想象出其中藏着多少渴求。
今日与她聊天,见她谈天说地对宫外的世界多有向往和羡慕,他便知道这宫里困的她太久了。
“有空时我定多多进宫看望阿姐,阿姐也要保重身体,照顾好我的小侄儿。”他笑道。
恋恋不舍的将他送至宫门,知道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落寞的唤身边的人扶她回宫。
夏恂大概是在身边安插了耳目,严攀一走便有尖细声音提醒道:“皇上驾到。”
不知怎得,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徐环顷刻间便颓靡了下来,精气神仿佛瞬间枯萎,没精打采的起身相迎:“参见皇上。”
夏恂连忙扶起他,关切道:“皇后不必多礼。”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便猜到是刚才和阿弟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还真是熟悉。
真像当初的她。
但她并不想再费力气去为她解开心结,她撑起笑容道:“陛下国事繁忙怎有时间日日到我这里来。”
他亲昵的环住她的身体,低声道:“你是我的皇后,不到你这里来,我该去哪儿?”他不无讨好的说道。
她笑了笑,没有作声。
他的心似针扎般刺痛,双臂不禁收的更紧,“我多来陪着你不好吗?”
徐环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当然好,陛下多来是臣妾的福分。”
夏恂眸色一凝,“不是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臣妾吗。”
她笑了笑,“一时忘了,皇上别见怪。”不甚在意的说道。
夏恂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带着些细汗,只是站了一会可见她身子有多虚,连忙牵着她坐下,却一直不肯松手。
徐环不经意的蹙了蹙眉头,微微用力将手抽回,顺势为他斟了一杯茶,笑道:“这是你上次赠来的西域贡茶,我特意采了晨露泡的,尝一尝怎么样?”
他品了品果然眉头舒展,许久不见她这样用心煮茶了,今日果然极为难得。
又想到今天严攀进宫,不禁又不禁醋道:“是为了你阿弟准备的?”
徐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许久未见过他了,长高了许多,也更有男子气概了。”
夏恂握着茶托的手指捏出白印,“你和他倒是亲近。”
徐环的笑容真切了许多,“我虽没长她几岁,但他也算是我带大的,自然亲近。一转眼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见她神色坦荡没有一丝作伪,他不着痕迹的松了松力气,却也为她言语中的亲近之意不悦。
“既然到了年纪,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我直接赐了便是。”
她憾然道:“他说没有,还是算了吧。成亲是终身大事,总得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强扭的瓜不甜啊。”说完她长叹了口气,神情惘然,仿佛感同身受。
自怀了这一胎开始,她的脸色便一日不如一日,身子也越发消瘦了,肚子也还未显怀,日日进补也不知补到了哪里。温婉的脸总是透着苍白,见人时必要涂上厚厚的一层胭脂气色方能好些。
今天她的脸色格外的好,大概是心情愉悦,想到这夏恂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没话找话,拉着她说了半天朝堂上有趣的见闻,却见她神色恹恹,他也就渐渐停下来了。
夏恂的心里自打宁婉进宫那一天起就不得安宁。
也是从那天起,她似乎再也未真心实意的冲他笑过了。
正在他走神之际,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进来,冲二人行了大礼,见了徐环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恂正是心情不佳,不耐烦的说道:“何时,快报。”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禀陛下,是贵妃那边来人,说贵妃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一趟。”
夏恂尴尬的看了看徐环,却见她神色淡淡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忿,却不敢表露分毫。
“皇后……”
徐环体贴的说道:“既然贵妃身体不适,皇上还是快些过去一趟吧,毕竟关乎龙嗣,也关乎国体。”
她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他不得不走,面上没有半点挽留之意,宛如一个真正的得体的皇后。
只是这皇后却不是他的环儿。
他忍不住唤道:“环儿……”
她微笑道:“恭送陛下。”
他终是走了,饶是不舍,却还是去了宁婉的宫里。
宁婉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怅然若失,却没有了半点当初心如绞痛的滋味。
她终究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