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秦容玥大叫一声,瞠目欲裂,扬手打碎了带毒的粥,一碗粥大半洒在她的手上,她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冲到大雨里面。
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身后是林氏着急的让她带把伞,她只能跑的更快,逃离那个地方。
她下不了手……
但最后,林氏还是死了,中毒身亡,七窍流血。
楼宴暴怒,披头散发的来到惊竹轩质问,她一开始哭诉解释,杀人了她认,但是她没有。
楼宴不信,吵到声嘶力竭她突然没了力气,缓缓的走到墙边,抽出他素日练的那把剑,递给他,“是与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然你要一个答案,我给你,是我。我把老鼠药放在粥里,给你母亲喝了,你觉得我过分吗?用一条命换我秦家几十条命,你挣了不是。”
秦容玥笑的阴森恐怖,慢慢靠近他,在他惊怒的双目下,把那把冰凉的剑递给他。
“你心痛吗?那你说我心不心痛,不如你把我一起杀了,我解放了,你也报仇了。”
他徒手抓住剑刃,殷红的鲜血从剑端流落,秦容玥的泪水这边流落,冷冽的气息在两个人中间盘旋,他突然笑了,咬牙切齿道:“想死,你做梦。”
她的确没死,日日噩梦,漫漫长夜睁眼到天亮,只要一闭上眼就是躺在血泊当中的父兄。
他们脖子留着血,眼睛淌着泪,问她:“为什么不报仇,你不是我们秦家的人了。”
她害怕死,害怕死了见到他们,他们不认她,所以她苟活着,亲耳听着外面说她不忠不孝,枉为人女。
只有被骂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算隔了两辈子,她都无法忘记,就像这湖水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地下波涛汹涌。
装了十几年,她早就练就了脸上笑心里哭的本事,怕樱桃看出她眼里面的情绪,她紧闭着双眼,由着鼻子的酸胀把自己淹没,一步一步走向让她痛苦的地方。
静安堂已经近在咫尺,秦容玥睁开眼,已经不见刚刚的痛苦,妆容精致,笑靥如花的迈进静安堂的门。
这里没有花卉,种着郁郁葱葱的果蔬,秋天树叶枯黄,萧条满林,但林氏的菜园子永远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秦容玥看到头起圆圆的萝卜头,菜叶上带着早起的晨霜,没有粪臭味,看来是没来的及浇。
那边屋门口已经走来了林氏,穿着各府老太君常穿的锦衣华服,明晃晃的颜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黝黑,秦容玥掩去眸中神色,站在菜地边上给她行礼。
“母亲。”
剩下的话倒是再也说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倒是没有停过。
“哎,吃饭了没有,来到这么早,有没有睡醒。”
林氏两步迈下台阶,在菜园子的边缘问她。
秦容玥没了初见时的心慌,平静的说道:“吃了,也睡好了。”
想了想,到底对着林氏的笑脸没办法无动于衷,又问了一句:“您呢?”
林氏受宠若惊,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我吃了,吃嘛嘛香,今早还一觉到日上三更,这不菜都没来的及浇粪,你就来了。”
林氏说完,注意到樱桃脸上神色不对,虽然秦容玥还是笑着的,但是她慢慢也意识到刚刚说了不好的话。
浇粪对阿玥来说,是不太好,林氏有些讪讪的对秦容玥咧嘴一笑。
秦容玥反而轻松了一些,朝她走近,也不知道自己走过去干什么,只是站着。
樱桃有些懵,瞪大眼睛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一个人比花娇,一个僵硬别扭,不知道她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直到林氏回神,犹豫了一下牵过秦容玥的手,她的手常年劳作,里面的老茧比楼宴还有粗粝,秦容玥手背微痛,没有表现出来。
林氏见她没有拒绝,松了一口气,一股得偿所愿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这辈子没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儿,但是她有全天下最好,最漂亮的儿媳妇啊!
“阿玥,我们进屋坐。”
秦容玥确是突然一颤,眸中惊慌状似痛苦。
“不进屋,我想看看您种的菜,行不行?”
上一刻担忧的林氏一下子就笑欢了,一口应下。
“行,怎么不行,母亲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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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悲伤的,现实是舔狗的,楼宴等着火葬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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