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不用了,向从送我。”
“向从,我家跟你家很近,你送我吧。”程嘉尚忽然死皮赖脸地插了句话,手一拽,将向从往门外拉。
向从刚开始还是措手不及的,到了后来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程嘉尚,想要挣开他的手时,他压低了声音,不知在她面前说了句什么话。
向从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他走了。
事态的发展令人猝不及防,当只有我与霍笙两个人停留在原地时,我哭笑不得。
上天对我会不会严苛了些?明知道我不愿意与他独处,却还是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
顾家的人还在整理酒桌上的红包与美酒,宾客却已经纷纷站起往外走,窸窸窣窣,离开的人愈发多,留下的人愈发少。
“喂,你说老顾的女婿究竟是不是真爱妮妮啊?我怎么总觉得他们看起来有点奇怪呐……”
“当然是真爱了,不爱为什么要结婚呀?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了最后,也只有他们年轻人自己清楚咯。”
有一对中年夫妻经过我们身边,随意地聊着,落下一句话,落在了我的心间。
当然是真爱了,不爱为什么要结婚?
我不由嗤笑,有些人特别天真,也对,针从没在他们身上扎过,又怎么会觉得疼呢?
我抬起头,认真地盯着霍笙看,冷不防问道,“不爱为什么要结婚?”
霍笙皱眉,“阮恒,不要这样。”
我大笑,“是刚才那对夫妻说的,我只是在陈述他们的问题而已。罢了,你哪知道呢?送我回去吧。”
我终于向自己投降。
不过是让我搭搭便车而已,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于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吃亏上当之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阮恒,大气一点。
车还是以前那辆车,人还是以前那个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时,总感觉哪儿都变了,周身不是滋味。
或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我苦笑。
这辆车,我再熟悉不过。从我们尚未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经常坐在这个位置上,当时我小心翼翼地探听着他心底的小秘密,无数次想要真诚地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后来,我很勇敢,的确这么做了。却在猛然间意识到,原来他对我的心根本就是不屑的。
只是有一个女人傻乎乎地奉上自己的一切,而恰好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尚有几分利用价值,他便不再犹豫,直接娶了我。
可是,他还是跟我提出离婚了。提出离婚的时候,他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就像现在,他也很自然,如同自己没有伤害过我一般。
“阮恒,你还好吗?”
当他站在一个老朋友的角度,用最无谓的态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
我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在假装而已。可是伪装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刚刚学会,却远没有他那样运用自如。
抬起眼去他对视,我觉得自己足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