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都是安静的,没有人,没有窸窸窣窣的微风。我坐在原地,放空自己,直到楼梯上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曾初雅昂首挺胸,如在斗鸡大赛中凯旋而归的鸡王,得意满满。
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笑了笑,“阿笙已经睡着了,你放心吧。”
我“哦”了声,冷冷道,“怎么不留下来过夜吗?还下来做什么?”
我以为听见我说的话,她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真是低估了她这种人的战斗力。
连破坏人家的感情和婚姻都不觉得有何不妥的人,又怎么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
“还是不了,公司比较忙,今天的工作都还没有完成。”停滞片刻,她又话锋一转,“都怪阿笙,偏要约我去喝酒,也不管我有没有时间。他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想见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想说的话,也要第一时间对我说。”
就当是有人在我耳边唱歌一样,我静静地听着,却不予评价。对待这样耀武扬威的人,或许最好的选择,便是将她所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阮小姐?”她纤白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咬唇,一字一字道,“叫我霍太太。”
她唇角弯弯,好像是听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差点笑掉她的大牙。
“何必在意这些?我知道的是,你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好,不是吗?”一挑眉,她语带挑衅,“否则,你怎么会不知道霍笙的母亲住在那个疗养院里?又或者说——你知道,但是和林如惠合伙,故意而为之?”
“我没有!”我愤声道。
耸了耸肩,她淡淡道,“是吗?反正这些都不重要。阮恒,你知道吗,其实我和李阿姨很熟,非常熟。她最喜欢的就是我,有时候神志清醒,非要拉着我的手,让我陪她去花园里转悠。”
曾初雅说,她早就提醒过我,我与她是不一样的。在霍笙的心底,她是重中之重,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所谓霍太太而已。
我无法质疑她所说的话,因为——这似乎是事实。
认识的时间不长,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结婚的时间也不长,但是这一切时间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他将自己的母亲介绍给我认识吗?
从头到尾,我都默认他的母亲已经离世,而他,也从未对此进行反驳。
我又给了霍笙一个伤害我的权利,而他将这个权利交给曾初雅,那样坦荡,仿佛他们才是彼此最值得依靠的。
我沉默着,无话可说。还能说些什么呢?此时的每一声辩解,都是我在自取其辱啊。
临走前,曾初雅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阮恒,其实你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看得出来,霍笙不够信任你,他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放手?”
她按住大门的把手,轻轻开门,而后一脚迈出门口,没有停留。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想着她的问题,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对啊,既然霍笙不够信任我,我又为什么不愿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