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脏不脏,一点马臭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赵斐仿佛真闻到了马厩的臭味:“别碰我的被褥。”
赵谟拉了边上另一床薄被铺在榻上,自盘腿坐在上头,脸上笑着,却长长叹了口气。
赵斐自幼与他一同长大,的确很少见到他这边颓丧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
“今儿我跟天意从马场回来,他怂恿我在大街上骑马,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乘轿子。”
赵斐眸光一动:“出人命了?”
如今正是立储的关键时期,倘若赵谟在京城纵马伤人,定会惹来朝臣参奏。
“那倒没有。”赵谟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前头抬轿子的轿夫反应极快,当时就撒手扔轿子跑了,幸好他跑了,不然我的马肯定会踏上他。”
想起那个场景,赵谟还有些后怕。
“不过,他一撒手,轿子就失了平衡,朝前头倒去,坐在轿子里头的人摔出来了。”
“伤着了?”赵斐问。
赵谟闷闷“嗯”了一声,整个人朝后一仰,躺在了赵斐的榻上。
赵斐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审视片刻,竟发现赵谟脸庞微红。
他不动声色地说:“是个姑娘?”
“六哥,你……”赵谟没想到赵斐一下就猜到了,一时之间面红耳赤,说话也结巴了。
“她很美么?让你记挂成这样。”
“不是美……也是很美的,不过,也许六哥不会觉得她美,天意就觉得不怎么样,反正她就是……就是我喜欢的那样。”
听着赵谟结结巴巴的话,赵斐唇角轻轻扬起,“为何我不觉得她美?又没人跟你抢。”
赵谟红着脸说:“跟抢没关系。六哥眼光高,这宫里的美人没一个你觉得好看的。”
宫里那群女人……的确……
赵斐不想谈自己的事,继续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难受?”
“她从轿子里摔出来,又被轿子压住,受了伤连动都不能动,我和天意把她带回镇国公府,请了府医来看,倒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受了不少皮肉伤。”
“那你难受什么?难不成她不中意你,中意岳天意?”
赵谟狠狠瞪他一眼,“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意,他……”
岳天意……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赵斐的眸光沉凝了些。
“唉,反正这件事跟天意没关系。”赵谟继续说道,“她身上没受多重的伤,我自然高兴,可她只是在镇国公府歇了一会儿就坚持要走。”
“所以,你回想起来,觉得还不如她伤得重些好一直留在镇国公府养伤,你可以日日过去探望她?”
赵谟听着赵斐这般说,脸更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没有这么想,我不希望她受重伤。”
“知道了,我只是说笑,你继续说吧。”
“她执意要走,我和天意当然没法强留的。”
“的确,也不用强留,只要打听到她的来历住处,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办。若是出自高门,就请母后下旨纳为侧妃,若是出身平平,先纳为侍妾也可。”
赵谟懊恼地埋下头,“就是不知道她的来历住处。”
“你没派人送她回家?”赵斐有些不相信。
赵谟既然对人家一见钟情了,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呢?
“是镇国公府派车送她离开的,我还让天意另外派人悄悄跟着马车过去。”
“她去哪儿了?”
“她坐着马车去了悦宾楼,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赵斐反问,“岳天意的人把她跟丢了?”
赵谟又叹了一口气:“送她的马车的确到了悦宾楼,马夫和跟随的人都看着她进了悦宾楼。她一进去,跟随的人就亮了身份让掌柜查,但客栈的客人名录里并没有她的名字。”
“那就是她用了假名字?”
赵谟摇头:“掌柜说,今日客栈并没有住这般年纪的姑娘。”
“那就是你们看花眼了?她并没有进悦宾楼?”
“不,除了镇国公府的人,悦宾楼里有两个跑堂也看到了她走进去,还说她往客栈后院去了。”
“所以客栈后院有没有人看到她?”
赵谟佩服地看着赵斐,语气极是无奈:“没有。”
赵斐听到这里,倒是起了一点兴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她的确进了悦宾楼,但她有没有去后院,没人知道。她就是在悦宾楼里凭空消失了。”
赵谟点了一下头:“天意的人在客栈守了几个时辰,附近人家也都去打探过了,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她真是如六哥所说,凭空消失了。”
“九弟,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会伤心。”
“六哥请说。”